仇子非發現丁乙這段時間很不對勁,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臉,卻多了份瞭然——失望之後的瞭然。

“你還好吧?”仇子非擔心的看著巨型oega,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猜測一定與豐逸擎有關。

“怎麼了?”丁乙頭也不回,專注的盯著電腦,他終於湊夠了秋實護手的材料,盡管白衣斬劍左右為難,他卻沒有忘記自己承諾的聘禮。

“沒怎麼。”仇子非知道,只要三兒這麼回答了,那就是不想說也不會說,他能做的只有等待。以他對丁乙的瞭解,終有一天,所有的鬱結會累積成石,掙到心髒爆裂,那時便是丁乙發洩的最佳時機,只是他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氣勢洶洶,連他自己都被捲入其中。

“那你呢?”丁乙放下了滑鼠,轉過身來伸出了一隻手掌,“五天了,禿子沒來找你。”

其實,還有一件事,丁乙沒有明說,仇子非又在深夜拼命的抖動自己的身體,整整五天,沒有一天停過。

仇子非的呼吸一滯,彷彿想起了什麼痛徹心扉的事,他低下了頭,沉默了許久,才輕輕的說道:“有可能不行了。”

丁乙“騰”地站了起來,一臉寒霜:“發生了什麼?”

“也不是什麼大事,別問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丁乙攥住了仇子非纖細的手腕。

仇子非的嘴唇抖了抖,他皺起了眉頭,吸了下鼻子,硬生生憋住了淚意,“算我求你了,別問了……”

“你是讓我去問他?”丁乙攥住了門把手,卻被仇子非一把抱住了。

“別去!”仇子非的聲音尖銳的有些悽厲,“你是嫌我還不夠難堪嗎?”

“到底什麼了?”丁乙踹翻了凳子,抓住了仇子非的肩膀怒吼,“是誰說不讓你哭了嗎?為什麼要忍著?哭啊!!”

“我……”仇子非的嘴扁了又扁,他的眼睛盯著地面,丁乙知道,那雙往日總是充滿神采的瞳孔裡沒有任何東西的存在,仇子非現在是一個空殼子,卻依舊強忍著不哭。

“你總是這樣,總是這樣!”丁乙的表情很痛苦,“每一次,我被欺負了你都會去拼命,可為什麼自己受了委屈卻永遠一聲不吭?是我靠不住嗎?嗯?”

“不是,我……”仇子非連連搖頭,眼眶殷紅如血,“不是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算了,”丁乙松開了手,“我出去走走。”

仇子非愣愣的看著丁乙消失在樓道裡,無助的跌坐在凳子上,他怎麼可以哭!那樣會讓自己顯得更加可憐!

丁乙出了樓道就撥通了豐逸擎的電話,“在哪呢?”

“寢室啊,昨天剛在遊戲裡告訴你我假期不回家的,這麼不上心啊。”

丁乙無暇理會他的調侃,“顧寒在嗎?”

豐逸擎聞言一愣,他扭頭看了一眼坐在電腦前面發呆的顧寒,好奇的問道:“在啊,怎麼了?”

“你宿舍的樓號?”

“a區b棟427房間,”豐逸擎似是感覺到了什麼,心裡有點慌,“三兒,你沒事吧?”

丁乙沒有回答,直接掛了電話。他感覺自己整個人要炸開了,是憤怒是心痛是無能為力!

除了地震那次不算,多少年了,他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仇子非。

身邊的人都覺得仇子非嘴巴厲害,得理不饒人,但是丁乙知道那個柔柔弱弱的oega真正難過委屈的時候,是從來都不哭不鬧的。

他永遠都記得大地震後,兩個人被臨時安置在了救助站,面對親人的離去,丁乙的眼淚根本就沒停過,但是仇子非一直很冷靜,冷靜到志願者和心理醫生都覺得這個漂亮的oega心特別的狠。

只有丁乙知道,知道仇子非的痛苦與絕望,不止一次,他在深夜被身邊的oega吵醒。 仇子非嬌小的身體抖如篩糠,拼命的用牙齒咬住棉被,兩只大大的眼睛瞪的像要凸出來,不發一言,卻早已經淚流滿面。

丁乙敲響了門,豐逸擎好像是一直在等著,連忙開了門,“怎麼了?”

巨型oega繞過豐逸擎,徑直走到顧寒的面前。

“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

“知道。”顧寒臉色蒼白,神態懨懨的站了起來。

“理由。”

“不想說。”

“理由!”丁乙提高了聲音。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