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糊塗!你行事怎能如此輕佻?竟敢做出如此罔顧人倫禽獸之行,若非寡人無意間聽到風言風語,你還想瞞寡人到何時?”越王將手中象簡猛揮過去,正中周祭額頭,擦破了幾層皮,有血流淌下來。

“兒臣愚鈍,不知父王所指究竟是何事?”周祭恭恭敬敬將象簡奉到越王面前,動作小心而又乖順,毫無叛逆憤怒的跡象。

“你與那孟衍的醜事,現在宮中何人不知?你還敢來問寡人?寡人的臉都讓你丟盡了!”越王一手劈下他的象簡,斜著眼睨著他,氣得鬍子一抖一抖的,忽上忽下。

“孟衍不過是兒臣的太傅,兒臣與他之間清清白白,只有師徒之誼,何來‘醜事’?兒臣冤枉,望父王明察秋毫!”周祭淚盈於睫,伏地再拜。

“你這句話便是大錯特錯了!他是臣子,你是儲君,你根本就不該把他當做師父來敬重,而是應該把他當做你的奴才,一個教你劍術的奴才,僅此而已!”越王冷哼道。

周祭埋首在地,嚴絲嚴縫地擋住了自己的表情,不讓越王看出來半分破綻,“兒臣牢記父王教誨,多謝父王提點。”

他竟是半分脾氣都沒有,一味地做小伏低,越王縱是有再大的氣,看著他這副模樣,也就消解了大半,“你與他之間到底有沒有茍且之事?”

周祭慼慼然抬頭看他:“父皇明鑒,兒臣乃是一國儲君,將來自當廣納妃嬪,多為王室開枝散葉,怎會痴迷於男子?此等滑天下之大稽之事,父王切莫當真!定是有人嫉妒兒臣得此天下第一劍客為臣,故意散播謠言,挑撥兒臣與父王的關系!”

“縱使如此,無風不起浪,你日後行事也當檢點,不要再給人留下話柄。”越王囑咐道。

“兒臣知道。”周祭弓著身子,緩緩退出了大殿中,待身子轉向一輪紅日時,淚痕早已幹透,他目光晦暗地看著遠方,袖中十指緊緊握了起來。

他一路走,一路對心腹郭外斜道:“你是禦林軍首領,手下人遍佈宮廷,本太子限你一日之內,差人查出究竟是誰將此事告訴了王上,若辦不成,提頭來見!”

郭外斜沉聲應下:“是!”

郭外斜說完,提刀而去。

周祭疾步行走,並未回到自己宮殿中,反而自然而然地來到了孟衍居住的永樂宮中。

“人呢?”他左顧右盼沒見著人,徑直走入孟衍寢居外,一腳踹開了門,臉上陰沉得如同布滿了烏雲,“你還在睡?你起來!我要跟你好好算算賬!我把你當師父對待,可你呢?處處給我潑髒水,是不是我不死你就不快活是吧?”

孟衍本來正在小憩,被他吵嚷醒了,來不及起床披衣,就被周祭惡狠狠地按在了床上。

“你以為你算什麼?本太子想玩就玩,想殺就殺,想上就上,沒有人敢說三道四的!”他將孟衍的衣裳一扯,露出了肩頭的壓印,他本來已經忘記了這件事,可眼前鮮明清楚的痕跡分明在提醒自己有多恐怖,他曾多麼殘忍的對待過眼前如同仙人一樣的人,他恨不得喝他的血,生吃他的肉!雖然……孟衍什麼都沒有做錯過。

明明日前二人還是交談甚歡的一對模範師徒,為何展眼之間,成了這個樣子?

他心揪緊,放棄了羞辱孟衍的想法,轟然以身貼住他欲拱起的腰桿,壓著不讓他動彈,他乖乖地將頭埋在孟衍的肩窩處,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微微的顫動著,發出古怪的聲音,像是在笑,也像是在哭。

周祭抬起頭時,孟衍感到身上濕了一大塊。

他……竟然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