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大不小,在這夜色下,卻是顯得格外清晰。

一個單音節的字眼,就這麼傳入姜晚的耳中。像是一把冰冷無情的刀,直直地剖開了她的心臟,血肉模糊。

她站在原地,手微微顫抖,她拼命將它們握得很緊很緊,指甲陷進了肉裡,有些疼,但與心裡的疼比起來,實在是微不足道。

這就是他的答案。

她明白了。

以前爸爸在世的時候,一直跟她說,女孩子也要學會自尊自愛自強,窮人也要有骨氣……

姜晚想,她必須撿起這最後的自尊和骨氣,留給自己。

夜色下,臉色泛白的小姑娘緊咬著下唇,安靜極了,她艱難地挪動腳步,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轉身就走。

陸淮舟看著她的背影,還是那樣倔強,還是那樣冷靜,呵,她原來根本就不在乎。

這一刻,陸淮舟突然覺得剛才的自己太幼稚。一直以來,都是他追著她,哄著她,費盡心思去靠近她,本來她也沒多喜歡他。

不過是習慣而已。

喜歡。

嘖,多珍貴的字眼。他配不上。

趙淼淼聽見陸淮舟的回答,自然是欣喜若狂的,她笑著仰起臉:“那,那我可以追你嗎?”

沈歡聽見這話,倒吸了口涼氣。這姑娘還真是勇氣可嘉啊,沒看見舟哥現在臉色難看得很嘛。

陸淮舟看都沒看她一眼,臉色陰沉得可怕:“滾。”

他語氣很平靜,像是在對待一個死物。

趙淼淼被嚇到了。但她還是不死心,結結巴巴道:“你,你不是都已經和姜晚分手了嗎?你為什麼……”

“我他媽讓你滾。”陸淮舟突然提高了聲音,他眼睛裡佈滿血絲,語氣暴戾,神情冷到了極點。垂在身側的手青筋暴起,又被他壓制住,全身戾氣。

趙淼淼被嚇哭了。旁邊的人也嚇到了。

即使是沈歡,也沒見過這樣的陸淮舟。

他從未見過舟哥這樣生氣,與其說生氣,倒不如說是難過加悲憤……

像是一頭受了傷的野獸,即使遍體鱗傷,也不允許其他人的靠近。

沈歡回過神來,對趙淼淼說:“你走吧,我們舟哥不談戀愛。”

趙淼淼被她朋友拉著走了,她邊走邊哭,傷心得很。

沈歡和幾個哥兒們的視線落在陸淮舟身上,他輕喊了聲:“舟哥。”

陸淮舟沒應,他什麼也沒說,撒腿就往校門口跑去。

他跑得很急,越跑越快。

只是,待他跑到校門口,他想見的人,早已經沒了影。

她走了。

她真的走了。

陸淮舟倚在校門口的那棵樹上,他垂著眼簾,遮擋住眼底的情緒。而後,高大的身子緩緩蹲下,落寞,孤寂。

他心裡疼極了。

聲音沙啞,喃喃地喊到:“小企鵝。”帶著數不盡的眷戀和深情。

小企鵝不要他了。

姜晚不要陸淮舟了。

最近換季,快到夏天了。氣溫也逐漸在升高。

晚上,姜晚卻覺得有些冷,肚子也疼得難受。她大姨媽提前來了。

有句古話叫屋漏偏逢連夜雨。

倒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