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小少年當場就臉色慘白,一臉無法置信的看著謝九爻:“僅僅是因為我們立場不同嗎?”

“當然不僅僅是因為這個。”謝九爻嘴角勾起一個冷笑的弧度:“我跟你相遇,大概在你心中是緣份,可其實並不是,是因為你爹。”

“當年,你爹為了破城,讓人撅開了蘭江的堤,決堤以後,洪水一瀉千裡,不止沖破了昀城,還沖毀了我的家鄉,我所有的親人都死於這場洪水,這裡。”謝九爻指了指自己的眼角:“這個讓你認出來的標記,也是拜你父親所賜。”

“我欣賞那些在戰場上有勇有謀的戰士,但是我無法原諒為了勝利而製造人為天災的陰險小人。”謝九爻將目光轉向身邊的少年:“我們兩個做不了朋友,國仇家恨之下,哪會有什麼友情衍生出來。”

小少年的臉色反而愈發的慘白了,謝九爻說的話他全都信,雖然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當初他和自己的父親吵架離家,就是因為父親有些觀念跟他不同。

他的父王的確是一個可以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人。

“對不起……”小少年垂下了頭,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道歉有什麼用。

的確,他的道歉是無用的。

“站在你的角度上,你的父親可能是個英雄,所以你不必向我道歉,更不必和我做朋友。”謝九爻轉過身,然後道:“謝謝你的招待,再見。”

其實她是說不上有什麼怨恨的,因為她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局外人,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一件事,得出不同的結論,不同立場的人,所得到的因果也是不同的。

江平王在謝九爻那個國家的人眼裡,是惡人,在小少年他們這邊就是英雄。

謝九爻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自然不會因此而産生太多怨恨,最多就是看不上他的行事做法罷了。

謝九爻之所以不願意跟這個小少年牽扯,是因為江平王必須死,他們兩個人無論之前有沒有仇恨,在這之後肯定會有仇恨。

與其到時候反目成仇,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有交集。

小少年是失魂落魄的離開的,本來謝九爻以為不會再見到他了,沒想到僅僅只是過了一天,他就打起了精神,又來到了謝九爻的身邊。

“我請你吃飯吧?”

謝九爻感覺有些無奈了,她怎麼老是在這個世界遇到牛皮糖?一個雲停也就罷了,雲停起碼僅僅是痴戀,而小少年呢,難道連國仇家恨,都沒有辦法打斷他的想法嗎?

“你又來找我做什麼?”

“我知道我無法彌補你什麼,你的親人你的朋友,都死於那場洪水,這全是我父親的罪孽,但我仍舊是想盡力的去補償你……”小少年輕聲道:“你若是討厭我的話,就……就……”

他就了半天啥也沒說出來,反倒把自己急得臉頰通紅。

謝九爻點點頭:“嗯,討厭你。”然後就關了門。

結果他每日都來,謝九爻都有一些佩服了,不過還好,她只會在這裡停留四天,四天之後就會返程。

所以一直到返程的那一天,謝九爻都沒有理會小少年,但是在她即將回去的那一天,小少年依舊過來送她了。

他們整個隊伍是直接被守軍護送出去的,說是護送其實就是監視,確保他們離開江城之前不做什麼小動作。

小少年把自己擠得臉頰通紅,才沖到了謝九爻面前:“你能把它收下帶走嗎?”

他舉著之前謝九爻還給他的那半塊玉佩:“就當個念想也行……”

“不用了。”謝九爻搖了搖頭:“你回吧。”

“我再一次代表我的父親向你道歉……”小少年死死地抓著玉佩,然後道:“如果沒有這件事,你會跟我做朋友嗎?”

“大概……”謝九爻想了想,還是沒給他答案,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在城門口了,謝九爻等人便直接出了城。

與此同時,江平王府,江平王這段時間身體有些不好,畢竟他年紀也不小了,四五十歲的年紀,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已經是步入了老年。

加上年輕時候,他多次上過戰場,身上受了不少的傷,還有一些暗傷一直沒有治好,到年紀大一點,各種大病小病就接湧而來了。

“藥熬好了嗎?”江平王的貼身侍女小聲的詢問,專門負責熬藥的侍女趕緊把藥端了過來:“已經熬好了。”

“給我吧。”貼身侍女將藥端了過來,然後就向著寢室那邊去了,還沒到寢室門口,她忽然聽到了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