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失憶的男人

“像你們，就絕對記得自己是誰，家鄉在哪裡，有什麼親人，不是嗎？”男子伸出手，無奈地說

“.......”黎越覺得這位男子非常擅於察言觀色，他們只是問了幾個問題，他就猜測出了他們的部分來歷，看來以前必定是個不簡單的人呢。

“好了，謝謝您，”黎越本想把手中的營養劑送給他，但聽他說這裡食物並不匱乏的時候，她又悄悄地把手收了回來。

“啊，看兩位是遠道而來，所以一定不需要這裡的食物，是不是？那可不可以把您們手中的營養劑送給我呢？”男子的眼睛裡閃著渴望的光芒。

黎越訝異男子的敏感，自己細微的一個動作，就被他看在眼裡，他怕來之客和黎越為難，所以率先提出要一些不多不少的報酬，給了他們一個合適的臺階。

來之客示意黎越把營養劑給他，男人接過罐子後，連連點頭感謝：“那，現在兩位還有什麼問題嗎？如果沒有，我就先走了。”

“請問您怎麼稱呼？”黎越問道

“我自己也想知道這個問題。”那人擺擺手，消失在夜色中。

“這個人....給我感覺很不一般。”黎越喃喃自語。

“是的，以前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來之客若有所思地盯著他離開的背影：“不過他也沒有自己說的那麼弱，我相信就算這裡毀滅了，他也可以活下來的。”

“好了，黎越，資訊收集的差不多了，現在我們可以出發了。”來之客指指上面。

細密的雨珠從天空中飄落，密如蛛網的雨絲將整個世界封閉了起來，整座建築的輪廊變得模糊，迷幻又美麗，像是夢中的烏托邦。

潮溼，還是潮溼，黎越從來沒有在雨中待過這麼久，她的世界永遠溫度適宜，陽光明媚，就算偶爾下雨，也只像是一種調劑。在黎越原本的記憶中，雨水充滿著泥土的清香，可是這裡的雨水有一種潮溼嗆鼻的酸味。

兩個人在格子間不間斷的爬行，透過通氣孔，黎越看到了很多不同又相同的人。

底層的人們只有一個小小容身的格子，裡面只有一張簡單的床，大部分人都躺在床上，周圍放著一些撿來的食物，和破爛的衣服，他們眼神中並沒有恐懼，只餘下了空洞，麻木，牆壁上的顯示屏，播放著各種娛樂節目，他們沉浸在其中，忘記了明天。

中層的房間比下面的房間要大一些，裡面有兩張床和一些簡單的櫃子，黎越原本以為這裡住的都是一家人，沒想到都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雖然他們的房間要大一些，可是他們同底層的表情並沒有什麼區別，仍然是呆呆地靠在床上，手裡拿著酒罐，百無聊賴地盯著立體顯示屏上面播放的各種節目。

來之客突然停了下來，黎越問：“怎麼不往上走了？”

“這裡似乎有個屏障，怎麼也過不去。”來之客向空中摸去，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果然，雖然看著一片透明，上面的格子近在咫尺，但是伸出手去，就碰到了一層阻攔，無論使用多大的力氣，也難以穿越過去。

“這是什麼情況？”黎越詫異地問。

“不清楚，理論上不應當會發生這種事。”來之客又實驗了幾次，都是同樣的結果。他思考了一會，然後說：“我們去找剛才那個人。”

“他已經走了，這裡這麼大，我們上哪才能找得到他？”黎越說。

“我剛才在他身上裝了一個追蹤晶片，跟我來。”來之客向著左下方跳了過去。

原來黎越認為，那個男人身單力薄，最多也只能在這裡住一個最小的格子，沒想倒他竟然住在位於建築中央的中等大小的房間裡，路上經過的每個格子中，住得全都是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

本來他們應當推開門直接進去，可是黎越突然產生了怪異的念頭，她悄悄地側身站在通風口前，向裡張望。

屋子裡十分乾淨整潔，只剩下一張床擺在牆邊，空出的地方放著一個白色的三層書架，上面放著幾本紙質書籍，還有一些雕刻的活靈活現的小動物，有長尾巴大眼睛的狐猴，也有毛色金黃，神態機警的老虎，最多的卻是一個小女孩的雕像，長髮齊肩，手裡拿著一個竹籃，裡面放著紅紅的蘋果，面孔卻是一片空白。

中間擺著一條長桌，上面有三個黑色金絲條紋的金屬杯，那人正靠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地喝著杯中的酒，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黎越的眼光剛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

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眼睛突然睜開，正好與黎越的眼睛對了個正著，黎越往後一退，以為他已經看到了自己，但那人又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不動了。

“噹噹噹”來之客輕輕敲門。

“請進。”那人說起話來還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不好意思，深夜還來打擾你。”來之客說道。

他看到黎越和來之客，臉上並無一絲意外，他伸出手，示意兩人坐下：“我現在睡眠很少，在這裡，難得三更半夜還會有訪客，這也算我最近比較開心的事。不知兩位有什麼事情嗎？”他之前在小巷中的驚恐，膽怯的神情通通消失不見，似乎像換了個人。

“你不怕我們是來殺你的嗎？”來之客語氣中透著一股冷意。

“那你們何必大費周折呢？何況也沒有什麼值得二位特意來殺我的緣由吧，在千葉這個地方，太看重生死的人，早都已經不在了。”聽了來之客的話，那人輕輕一笑，給兩個杯子裡斟滿了酒。

“說實在話，我也一直盼著兩位貴客會來找我，不瞞你們說，我也有事相求，所以兩位如果需要我幫助，我必定盡力而為。”那人站起身來，又一次伸出手，示意他們坐下。

“對了，還沒有問過兩位的姓名。”那人禮貌地問道：“我已經記不起我原來的名字，你們叫我什麼好呢？對了，就叫我千葉吧，我喜歡這個地方的名字。”

“你叫我，北天就行。”黎越想起了和曾一天第一次玩模擬射擊遊戲時，自己所用的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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