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成平日裡不大管府中事, 可一旦出了事, 他便立即用他平日裡的冷酷手段, 管教起了蕭家上下。

自老夫人急病一發,府中人便再不得輕易出府了,一應生活必需, 都是蕭成的心腹前往採購。

府中登時緊張起來。

蕭詠蘭這才發現——她出不去了。

完了。

這下是真的完了。

她連傳話與李二姑娘都做不到!

先前她與李二姑娘約好,這邊她動手,一旦蕭老夫人病重的訊息傳出去,李二姑娘便立即動手, 在外頭散佈蕭七桐剋死老夫人的傳言。屆時,就算安王趕回來也無濟於事了。剋死祖母,可是大事。任誰來, 都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可如今……

如今能不能栽贓到蕭七桐的頭上去都是個問題, 若是那邊不知情, 已然放出剋死祖母的訊息,只怕……只怕反倒會將眾人的注意力引過來。

蕭詠蘭這時候倒是難得聰明瞭一回。

只可惜,這時候聰明也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蕭詠蘭緊張地攥住了身上單薄的衣衫,臉色愈見慘白,似乎要昏倒在地。

董姨娘不知曉發生了何事,只當她被這樣的陣仗嚇住了,便同丫鬟婆子們, 扶著蕭詠蘭回房裡去了。

之後蕭詠蘭擁著被子如何瑟瑟發抖, 便不細表了。

正如蕭詠蘭猜測的這樣, 事情幾乎陷入了最糟糕的境地。

李二姑娘在聽聞那蕭老夫人突發急病, 連夜請了大夫來瞧,如今生死不知的時候,當即便被喜悅沖昏了頭腦。

這李二姑娘是個有大圖謀的。

她很清楚李家必須依靠項家方才能得以存活,項詩鳶能得到權勢地位,她方才同樣能擁有權勢地位。

蕭七桐……

必須得死。

李二姑娘咬了咬牙,面上卻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隨後她喚來了自己的貼身丫鬟:“還記得之前我如何囑咐你的嗎?”

“奴婢記得。”那丫鬟點頭。

“去吧。”

丫鬟又點了下頭,隨即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當日京中便有了傳聞,說是那蕭家老夫人怕是熬不過這一回了,要問為什麼,只怕是因著那蕭家五姑娘天生邪命,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蕭老夫人便成這樣了。想想前頭的繼夫人……

更有甚者,暗暗傳道,好端端的,一個身負惡名,又剛遭退婚的病懨懨的女孩兒,怎麼就得了安王殿下的青睞?莫不是這蕭五姑娘會什麼巫蠱邪術?

只是這流言還不等傳開,京外倒是來了個更令人震驚的訊息。

那登州知州盧友道,行事昏聵,竟將安王得罪了個徹底,惹得安王大怒,如今安王已經返京而來。

而皇上此時也下了令,讓盧友道立即進京。

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盧友道是如何得罪了安王?要知曉安王脾氣向來不錯,並不與人交惡。

當然,除了這樣的言論外,眾人更感嘆的,還是皇上對安王十年如一日的寵愛。

眼瞧著諸位王爺都已經及冠,更有建王已經入朝辦事。

眾人對太子之位由誰來坐,實在興趣高得很。

遠遠要高過那蕭家的老太太如何如何。

於是一時間,蕭老夫人病重的訊息反倒被沖淡了,眾人都繃緊了精神,等著安王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