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磨了磨牙,瞥了一眼憤憤跺腳的流雲:“丫的明明是你打的爺,憑什麼我也被罰了。”

流雲瞥了他一眼:“誰讓你不知好歹,不知道給你家爺讓位置。”

說著努嘴向屋裡示意,人小夫妻倆,急著敘舊呢。

……見色忘義的臭小子。

蘇掩見流雲和影子出去了,這才放下了捂住耳朵的被子,瞥眼仔細看了看蕭離疏,他身上一股汗臭味,估計幾天沒換也幾天沒洗了,一頭青絲油光光的披著,憔悴得面容都微微凹陷了,薄唇周圍一圈的胡茬,眼底也凝著濃厚的青黑。

哪還有個煞神的模樣啊。

頹廢得讓人心疼。

“離疏……”

他扶額嘆了口氣,那眼底凝聚著濃濃的心疼和愧疚:“對不起。”

“你對不起什麼,又不是你害的我,真要追究,也是我傻,明知道蘇珂要動手腳,還跟著去。”

“我……我沒能去救你。”他斂眸,哀慼都要溢位眼底了,那時因著這一雙廢腿,而不能親自去救她,若是他能去的話,她也不至於在水下多淹了那麼好一會,導致昏迷了十多天。

明明,這丫頭給他立下了“山海俱可平”的誓言,可他呢?

八尺男兒,只能親眼見著她沉入湖底,而什麼都不能做。

他怎麼對得起這丫頭的“山海俱可平”五個字。

蘇掩看著他垂首自責的模樣,沒說話。

“你怪我不去救你嗎?”

“於理,我當然不希望你來,要是你辛苦隱藏了三年的事一朝暴露,即便救了我,皇上也不會放過我們,可於情,我死也希望,你能來救我。”

……可最後,他選擇了於理。

說不委屈,說不失望,那是假的。

蕭離疏緊了緊握住她的手,當然聽出這丫頭生氣了,失望了,慌忙祈求道:“阿掩,我錯了,沒有下次了,你別怪我,你別……別生我氣,別離開我。”

說著,伸手把她攬進懷裡,狠狠抱緊了,似乎像要把人揉進骨血裡。

他曾經天不怕地不怕。

可現在他只怕她,怕她走,怕她轉身,怕她消失在自己目光所至處,怕她一切的負面情緒。

蘇掩是死過一次的人,為了前男友,她連十七樓的高空都眨也不眨的跳下了,她也一度以為自己什麼都不怕,哪怕在火海裡她都極為鎮靜,可窩在這個男人懷裡,她就開始怕起了全世界,面對死亡的恐懼感被放大了八百倍,在這個男人懷裡,她怕得忍不住哭出聲來。

“……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我差點就死了!”

“……我差點被燒死了!還被推進水裡!你知道嗎我快害怕死了!”

“可你不在,蕭離疏,你不在!”

她哭得聲嘶力竭。

女孩子是會被慣壞的,因為她們只有在遇見喜歡的人的時候才會變得柔弱,只要一個眼神,無論是什麼樣的女孩子都會變得連瓶蓋都擰不開,但即便你不幫她開,她終究能想辦法把瓶子開啟的。

有些時候,上一秒強勢霸道的女孩子,會在下一秒見到喜歡的人的時候瞬間變成溫順嬌弱的小女人,那不是作,也不是演。

——那是喜歡。

發自內心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