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成之後的,就是送入洞房了。

但是蕭離疏還得應酬喜宴,所以蘇掩只能先一個人去東苑的臥房等著,還不能掀蓋頭,頭上的金飾更是重得要死,只能繃著腰端端正正坐在床沿上。

……至於慕容歡?

她還被關在西苑出不來,鬼吼鬼叫的沒人理呢。

過了好一會,蕭離疏這才吱呀一聲推門進來。

“阿掩。”

蘇掩沒答話,那發冠戴了一下午脖子痠疼,實在提不起興致答他的話。

蕭離疏伸手掀起她的紅蓋頭,便見少女臉上緋紅,一雙流彩熠熠的眼睛流轉著三分委屈七分嬌媚,眉如遠黛,櫻唇鮮紅,眉間貼著金色的梅花花鈿,一身嫁衣鮮豔如火,而頭上金冠更是精緻的栩栩如生。

這姑娘,過了今夜就是自己的妻子了。

蕭離疏這般想著,神色不由得軟下三分,更為溫柔。

蘇掩被他盯得別過了頭,臉頰更是紅的能滴下血來:“看什麼呢。”

“你。”

……臉紅得像燒起來一樣!

這人是怎麼做到說情話不臉紅的!

“還看什麼,還不幫忙把這些頭飾卸了。”她別過頭躲開這人溫柔的眸子,揉了揉脖子,臉色又委屈了下來。

蕭離疏忙伸手幫她把頭飾一點點卸下來,想也是,這些金飾重得要死,可真是難為她了。

待把頭上鳳冠卸了,蘇掩脖子這才算是好過了些,看了一眼蕭離疏卸下來完整放在梳妝臺上的鳳冠,不由得心緒萬千,這一遭莫名其妙居然就嫁人了。

而他房間,與原先相比改變更是巨大,甚至在不起眼的小角落擺了一張嬰兒搖床,還拿披風小心遮上了,屏風的雕刻也改成更活潑的黃鶯穿柳,衣櫃也換了個更大的,她的衣服前幾天就拿來填進衣櫃裡去了,而傢俱什麼的,都換了種溫馨向的格調,梳妝櫃更是整理有條的,各種各樣的首飾按照品種和顏色一一擺放整齊。

——想也知道肯定是蕭離疏理的。

桌上擺著合歡宴,蕭離疏瞥了一眼,便笑道:“餓了嗎?吃些東西先吧。”

聽到吃這個字,蘇掩肚子無端咕嚕一聲響,忍不住羞紅了臉,捂住肚子這才點了點頭:“好。”

蕭離疏一笑,伸手牽著她坐到桌邊,低頭給她認認真真剝著蝦,把每一隻蝦都剝得只剩尾端,再蘸好醬放到她碗裡,然後支著腦袋笑嘻嘻的看著她吃。

“你不餓嗎,怎麼不吃?”

“秀色可餐。”

“……”

很好,她被這人張嘴就來的混話吃撐了。

伸手捏了個碗裡他剝好的蝦,就往他嘴裡塞:“你可閉嘴吧,要說秀色可餐,你的王妃可比我一個小妾好看多了。”

蕭離疏嚼了嚼嚥下去,這才一邊拿了蝦剝給她,一邊說道:“你明知道我又不是樂意娶她的,我留著她有用呢。”

蘇掩聞言放下筷子,臉上掛著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那可不是,王妃自然是有用的,我看啊,你也別在我這待著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還是去找你的王妃過吧。”

“我留著她真有用,你忘了三日要回門的?”蕭離疏眼見著她眼色一分分黑暗下來,立馬著急解釋,奈何手上沾著湯汁,看起來還怪可笑的,“你懷有身孕,這個時候到宮裡去回門,我那好皇兄能讓你全手全腳的回來才有鬼了,我這不拿她那個正妃充數嘛。”

她現在是萬金之軀,可金貴了,一丁點都碰不得,他才不想這個時候帶她入宮,進了宮難免被人家鑽了空子,更何況,於現在的蕭離璟而言,蘇掩就是眼中的釘肉中的刺,恨不得拔之而後快!

而現在的懷王府簡直固若金湯,尤其是東苑,圍的和鐵桶似的,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慕容歡更是在西苑被看得死死的,別說浪,連個水聲她都拍不起來。

但顯然蘇掩並不會因此而放過他,冷哼了一聲又別過了腦袋。

蕭離疏見她碗裡的一隻剝好的蝦,眼睛一亮,立馬將沒剝幹淨的蝦尾叼在嘴裡,另一端便往蘇掩那邊送去。

她猝不及防就這麼被塞了一隻蝦在嘴裡。

蕭離疏這才鬆口:“乖,不生氣,她就是我留著給你擋槍的,而且,我絕不會讓她來礙你的眼,你放心就是。”

蘇掩別過頭,剛剛因為那隻蝦而起的潮紅未退,神色卻一點點冰冷下去:“一生一世一雙人是你自己答應我的,這會子,娶了別人卻讓我別生氣,騙子。”

他知道這姑娘是真生氣了,立馬伸手一攬把人緊緊抱在懷裡,腦袋伏在她肩上,對著她耳垂悄聲說道:“傻阿掩。我的一切你都知道,我裝的殘廢,我藏的上千士兵,我如何用你的網羅覆滅晉王手下所有勢力,沒有一件不是死罪,你但凡說出一件去,我就立馬死無葬身之地,如此,你還不信我?”

蘇掩臉色立馬點了火似的燒紅起來,可一想起他娶了慕容歡,還是光明正大和她一起抬進府的,就又覺得委屈極了,燦若星空的眼眸裡光華流轉,像是下一秒眼淚就要掉下來了:“信不信你和氣不氣你,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