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離疏沒拖延,徑直帶著蘇掩出了泰安鎮,扶著她上了原先的那輛馬車,自己倚著馬車慢慢地卸人皮面具。

當時上的時候就粘的仔細,這一晃戴了一天一夜,撕下來的時候簡直像是受刑。

一邊候著的死士便問道:“爺,這便回京嗎?”

他一邊小心翼翼撕扯著臉上的面具,一邊點了點頭:“把那個江達解決掉,別讓阿掩的訊息透回京中,洛家這案子,給我壓下來。”

“可……洛武一死,整個泰安鎮人人奔走相告,要壓下……”

有點難啊爺。

“我管你用什麼方法,事關阿掩名聲,你給我把訊息封死了,別傳進京裡去也就是了,還有,把洛老爺子接回京。”

那死士眼角明顯一跳,這便應了聲是,便退下去辦了。

誰讓惹上事的,是未來王妃呢。

蕭離疏也沒照鏡子,隨意抹了一把感覺是卸幹淨了,道了句“啟程”,這便著急先上了馬車。

蘇掩正趴在視窗可憐兮兮的朝外眺望,見他上車不由回頭一看,這一看,便不自覺笑出聲來:“你這臉上都是什麼呀!”

他頓時有些窘迫的摸了摸臉頰,好像是沒弄幹淨……

她一邊笑著,一邊便從腰間抽了錦帕出來,沾了些溫熱的茶水,便給他一點點擦臉,那人皮面具是用膠水一樣的東西粘上去的,他這會子臉上還沾著淡淡的膠水呢。

當下,死士在外趕著車,蘇掩貼著他給他擦臉,溫熱的呼吸都要撲灑到他臉上了,他只好僵著身子不動彈,垂首見她眸中晶晶亮亮,燦若星河,不由問道:“你……沒事嗎?”

聞言,她手僵了僵,囁嚅著唇,到底是一派淡然的語氣說道:“只不過是線索斷了而已,大不了,從頭再查。”

蕭離疏不僵了,抬手一把把人攬進了懷裡,雙眸一瞬不瞬盯著她看,卻到底是沒說話,他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些什麼哄哄她。

蘇掩只順勢倚在他胸口,微微蹭了蹭,聽著他規律而有力的心跳,啞著嗓子說道:“離疏,你別動,讓我靠會,我好累。”

盧氏洛武死了。

洛允德也撞了柱子。

唯獨剩下的外公也是個瘋子。

她本想打探一下洛錦兒出嫁時的事情,卻沒想到……

這下,關於洛錦兒之死和阿祁的身世之謎,就徹底成了迷了。

她於這個外祖家沒有任何感情,但是她只愁這案子,該從哪裡開始查。

蕭離疏錯估了她心事,以為她是難受的,不由抱緊了她,眼底滿溢的都是心疼和溫柔。

而相府那邊。

蘇珂傷得不比蘇掩輕,奈何沒有蘇掩那神奇的極陰體質,因此一連暈了好多天,總算是悠悠轉醒。

這一睜眼,便覺身上各處都疼得撕裂,當下忍不住一聲痛呼,這才看清楊氏正衣衫不整滿臉憔悴的守在床前,見她醒了,慌忙笑道:“阿珂!可擔心死娘了!”

只是笑著笑著,就流下了眼淚。

“娘……我在哪?”

“傻孩子,你在家裡呢!沒事了,家裡有娘,沒事了!”說著,楊氏便放肆抹起了眼淚,“我的傻阿珂,你這一睡,都睡了三天了!”

蘇珂眨了眨眼醒了醒神,頓時回想起那夜宮宴上的事,這才一把抓緊楊氏的手臂,惡狠狠道:“娘!你要給我做主啊!是蘇掩!是那個小賤人害得我!是她是她!我要她死!”

聞言,楊氏眼底殺氣翻騰,也隨即應道:“娘知道,娘都知道!娘怎麼會放過她!那賤人這幾天回外祖家拜年了,等她回來,娘就殺了她!”

蘇珂聞言竟是忘了身上的疼痛,抓緊了楊氏,滿臉皆是因為嫉恨而扭曲的殺意:“娘!死了不行!我要毀了她!我要她生不如死!”

“好,好好,我的好孩子,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只要好好好休養就是了,娘會幫你去做的!”說著,楊氏扯過一邊的一件華服,向她道,“你得趕緊好起來,你瞧,這是太子送給你的軟煙羅和雪雲紗,娘幫你裁好了衣服,太子還等著你好起來了,約你出去遊湖吟詩呢!”

蘇珂想起那個一身金龍朝服,面如冠玉的男人,不由一喜,臉上盡是小女兒的嬌俏:“真的嗎娘?太子……太子來邀我了?”

她明明記得,她被宮人拖下去杖責的時候,太子滿眼都只有蘇掩那個賤人!

他一眼都不曾正視過自己,卻偏偏看那賤人的眼裡滿滿的都是驚豔和歡喜!

原來,太子心中竟是有自己的嗎?

“當然了,娘親怎麼會騙你,太子,以後定是你的夫君,等太子登上了皇位,你就是那母儀天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