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隱親自駕車,帶著另外五個人一路護送著馬車徑直出了城,然後停在了城外一處小林子處。

蘇掩將車簾掀起了一角:“蕭副將,你來護衛我,不合適吧……?”

他一驚,就勢從車轅上滾了下來,俯身於地:“王妃!若小的有何處行事不周,還請王妃責罰,請王妃千萬不要驅逐小的!”

蘇掩被他畢恭畢敬的態度嚇了一大跳,慌忙向他解釋:“啊不是,我不是要趕你走的意思,我是說,你好歹是曾經名滿京都的戰神副將,畢竟是宣稱戰死,要是出現在我身邊,不小心被人認出來了可怎麼辦。”

聞言,蕭隱算是鬆了口氣,這便道:“王妃不必擔心,末將雖未戰死,卻也是受了重傷,尤其是臉部,好在流雲大夫妙手回春,治好後順便行了換臉術,末將如今的容顏與曾經完全不同,只要末將不說,沒人知道末將是曾經那個虎嘯將軍蕭隱,不如說就算末將說了也沒人信的。”

“……換臉術?”

她可以理解為現代的整容術嗎???

蕭隱攤了攤手,將曾經生死一線的故事,說的宛如遠古傳說一般輕松隨意:“其實將軍所謂腿不能行,容貌俱毀不是假的,因為那個時候,是末將冒充的將軍。”

???

看來,三年前的事並沒有那麼簡單。

她這便追問道:“蕭將軍,可以把當年的事告訴我嗎?”

蕭隱看了她一眼,隨即垂首,淡淡然將當年的事和盤托出。

當年,滿朝上下,能與大幽為敵的除了悍將戰神蕭離疏以外,便沒有別人了,他浴血奮戰幾天幾夜,終於把大幽軍隊封鎖在嶺北以北,卻接到朝中傳來的一紙宣回令。

他知道蕭離璟要對他下手,便留下退敵妙計,然後帶著三千軍隊浩浩蕩蕩班師回朝,結果還沒走到燕南城外,就在一處什麼洛風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埋伏。

三千軍士皆是他的心腹兄弟,為了護他死傷慘重,而蕭隱為了掩護蕭離疏,和他換了衣服兩路奔逃,他在混戰之中傷了腿毀了容,蕭離疏卻是下落不明,影子在浴血之中把蕭隱當成蕭離疏拼死帶了回來,又集結剩下因為混戰失去下落和受了傷的兄弟,勉強湊出了一千人,將這一千人藏在某處,便狼狽的帶著蕭隱回了府。

戰神蕭離疏一夕之間毀容廢腿一事鬧得滿城風雨,等找來了流雲看診,老白和影子才知道那人原來是蕭隱,蕭離疏早就失蹤了。

但事已至此,難以解說,只能讓昏迷不醒的蕭隱先偽裝成蕭離疏,影子派那千人私下去找蕭離疏,而蕭隱臉上傷口實在太過嚴重,能保下一條命都是流雲能耐,等治好後臉頰也與原先大不一樣了。

後來才知道,蕭離疏在哪呢?

他從洛風涯上決絕一躍而下,跌進崖底的溪流裡,被沖到了下游一個小漁村,漁村裡熱情而善良的漁民們救了他,影子好不容易找他到後,這才將他帶回燕南城,他便索性真的偽裝成了腿不能行容顏已毀的模樣,將那千人勢力以戰死之名悄悄藏了起來。

最後,蕭隱向她說,蕭離疏無意皇權,這份勢力看著光鮮亮麗,背後繁雜與辛苦又有幾人能知?

要不是蕭離璟屢次要他性命,他不至於為了保命藏匿千人計程車兵,也不至於為了保命將一雙宛若清風浩蕩的戰將之手,伸進陰雲之中攪弄朝堂。

蘇掩聽完整個故事,一顆心激蕩難平。

在那男人最苦的時候,她不在身邊,自己苦難的時候,卻有他屢屢伸手相助,對比之下,她欠他的,又何止人情二字。

天公微亮,蕭隱倚著馬車抬頭望去,何嘗不是心中悲苦,他說的故事,到底有多苦多難,該等王妃自己去問他才是。

“王妃,看這天色,城門開了應該有一會了,我們是現在進府還是再等會?”

她神思被人打斷,看了眼天色,便放下了車簾,道:“這便走吧。”

蕭隱聞言應了一聲,這便坐上車轅,駕馬轆轆而行,往城裡去了。

這些天,蘇府一直籠罩在一種難言的壓抑之中。

先是蘇珂受了重傷,好不容易養了一個多月,總算是能下床了,便堅持著天天來給老夫人請安,而蘇掩的外祖家卻是出了醜聞,隨即就被蘇家父子送到靜心庵避風頭去了,這一去,也走了一個多月。

緊接著,蘇掩又被賜婚給了堂堂的煞神,老夫人神色更是慼慼,總覺得今年一整年,蘇府恐怕都不會很太平,顧氏也好不到哪去,一想到蘇掩那悽悽苦苦的小丫頭她就心疼不已。

而蘇珂母女就不這麼想了,她們高興啊。

煞神是誰?

那可是出了名不近女色還嗜殺成性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