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實在是太深太大太嚴重了,脖頸處的傷口傷及經脈,好在是傷口靠後,沒傷到大動脈,而且這會出血情況不是很嚴重,主要是胸口處的傷口,幾乎穿透了肋骨,連著內髒都受了損傷。

雖然及時服藥護住了心脈,可出血不止也是白搭。

流雲抹了把汗,頭也不回道:“有個冒險的法子,或許行得通,你試還是不試?”

“什麼辦法?”

“用針線,把傷口縫合起來。”

蕭離疏一怔:“什麼?”

人又不是衣服,怎麼縫合?

“古籍之中確實有將傷口縫合再塗以藥膏從而止血的先例,只是我並沒有試過,也沒人讓我試,但如果再這樣出血下去,這姑娘小命不保,”流雲回首,滿臉皆是嚴肅,只問道,“快決定,試還是不試?”

他突然握拳狠狠砸了一下輪椅的扶手,冷冷只說了一個字:“試!”

流雲當下把人都趕了出去,包括蕭離疏,自己在房中忙活,她這會子因為出血太多早就昏迷了,也省的他再下手麻醉,隨後以細針串桑皮線,用火將針燒透,仔細小心地將胸口傷口一點點縫合起來。

他這會才發現這個傷口的奇怪之處,雖出血太多看著像開了個大洞,但其實是五個小洞,撕扯著下連成一個大的傷口,他拿自己的手比了比——

奇怪了,這傷口的排列和形狀,怎麼這麼像人的手掌呢?

流雲在房裡進行了一個時辰的“手術”,蕭離疏就在房外等了一個時辰。

眼見著大年初一到處都是慘慘淡淡的,天公亦不作美,突然之間就撲簌簌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他便執著一把桐油白傘,披散著長發,帶著半面的面具,露出半張冰冷的臉來,一身玄衣坐在輪椅上,佇立雪中,紋絲不動。

勉強留住蘇掩的命的流雲,小命也去了半條,見床上的人呼吸平穩,不再出血,雖然已經是一身的血了,好歹繃帶是幹淨的,這便大鬆了口氣,抹了把汗,心道這姑娘以後可乖乖的吧,再有下次他怕是連命都要賠進去了。

流雲這便走出門,見院中雪已有薄薄一層,而蕭離疏執著傘,一動不動。

“命總算是保住了,運氣不錯,只是什麼時候能醒,就得看她自己了。”說罷接過老白手裡端著的四物湯,轉手遞給他,挑眉向屋裡道,“去喂藥吧,反正除了你估計是沒人喂得進了。”

蕭離疏總算是鬆了口氣,這一放鬆頓時覺得手中傘面太重,手一抖那傘就落了地,在雪地裡滾了兩圈,留下了小小的印記,隨即搖著輪椅上前,接過了他手裡的湯藥。

流雲見狀又狡黠一笑,倚在門框上向身後的屋子指了指:“不知懷王殿下今夜打算睡哪呢?”

蕭離疏磨了磨牙,抬手指了指書房:“那。”

不就是臥房被佔了嗎,他還不能睡書房了咋的。

流雲憋著笑使壞:“懷王殿下,你看看,那姑娘神志不清昏迷不醒,你現在幹點壞事,人家都不會醒的,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蕭離疏嘴角一抽,將湯藥又遞回給老白,然後壓了壓指節,發出咯咯的響聲,抽出腰間鞭子就往流雲那去了:“人已經救活了,你還以為本王能繼續忍你?”

該死的!過河拆橋啊!

流雲躲閃不及,被蕭離疏追著打,在整個東苑抱頭鼠竄的,嗷嗷叫喚,影子見狀,揉著腰也一塊參與揍人行列,老白只在一邊樂呵呵的看著,一邊叫了兩個侍女過來伺候依然昏迷的蘇家小姐。

等蕭離疏撒完氣了,流雲和影子也一塊癱在了地上,他別過腦袋,就見兩個侍女拿著換下來的血衣和染血的床單被子出來了。

於是也不管那兩個臭小子了,先奪過老白手裡的藥推著輪椅往屋子裡去了。

屋子裡煮了會醋,因此一股子難聞的氣味,再加上還有血腥味,湊在一起極其刺鼻,而少女換下了染血的宮裝,散著發躺在平時他睡的被窩裡,他沒備下女裝,只好拿了他的中衣當成小衣穿了,因為大了不止一個號,所以領口微敞,露出精緻的鎖骨來,這會呼吸逐漸平穩,眉目舒緩,毫無平日裡張牙舞爪的模樣。

睡著的時候,看著像是貓咪收起了爪子,乖巧溫順。

看見那微敞的領口和精緻的鎖骨,蕭離疏咕咚嚥了口口水,轉身出門向老白道:“老白,去按照蘇三小姐的身量準備幾身女裝。”

老白應了聲,慌忙下去準備了。

也是,三小姐未來住在府中的機會和時間就長了,不備點衣服可怎麼是好。

不僅要準備衣服,其他一應用具什麼的都得準備好呢,不然總不能等到三小姐嫁過來了再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