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2)(第1/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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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捧日軍沿小路前去接應。
木青給的信沒有封口,送信來的也不過是殿前司尋常的侍衛,加之對這位同門師兄的瞭解程度。是以,他對於這個賭局有著七層的把握。
疾馳著,雨水迎面砸在臉上,竟砸出生疼的感覺。
母親說“大丈夫直面險惡是英雄,以身犯險是英雄,還有一種英雄是忍辱負重。”
母親雙目無法視物,卻能識透人心,她要兒子做一個能夠忍辱負重的英雄。
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滿面滿眼的水澤割得眼睛生疼,腰間的劈雲劍在風雨中隨著馬兒的疾馳而波動,猶如此時霍音的心。
到達望周鎮北的密林,正過申時。
數百裡路,風雨一路不曾歇。到了密林,雨打樹葉沙沙做聲,顯得更加肆虐嘈雜。
昌王環視了四周,滿意地點了點頭。適才沿路的眼線來報,殿前司護衛著的馬車經過前邊幾輪的截殺,的確還是沿著官道前行。
他們沒有選擇!
昌王面紗下微微挑了挑唇,風雨交加的日子,河水暴漲的日子,簡直就是天意如此。
近身的一枝樹枝一抖,落下一線水線,不偏不倚澆在他的身上。雖然頭戴鬥笠,身穿蓑衣,卻也擋不了全部的雨水,眉頭皺了皺,早該狠下心來將趙傭小兒滅了,幹脆利落,省得生出如此枝節。
自然這是氣話,先前聖上雖然病重卻也未必就不能好轉,那個時候動了手便是弒儲君而謀逆,不被天下所容,時機尚未緊迫如斯,也不合時宜。而此時,聖上彌留,太子回京心切,大雨路滑途中遭難合情合理,而他身為聖上親弟,繼承大統便是名正言順。
一群黑衣死士不約而同將身上的蓑衣一揚,自有人將其收起藏到遠處。而後一群人如同燕子一般飛身上樹,驚起幾只野鳥撲稜了一陣,樹枝搖動灑下一片更加密集的水線,而後逐漸歸於平靜。一群死士就這樣藉著茂密的枝葉和漸漸暗下的天色為掩護,隱匿了身形。
霍音正欲飛身上樹,卻被昌王一把拽住,“霍將軍乃是高手,豈能與他們這群爾爾之輩一般,你且隨我來。”
霍音隨著昌王往林子裡走了一段,見一個用蓑衣臨時搭建的小棚子。
昌王做了個請的姿勢,“霍將軍請。”霍音後退一步,拱了下手,率先進去。
蓑衣搭成的棚子不大,兩人在裡頭並肩站下,昌王的侍衛便只能守在“門口”。
“霍將軍,你帶我來此等候,是因為覺得官道是唯一的選擇,還是因為你確定他們會從此過?”
霍音盯著外面的越來越黑的天色,默不作聲,伸手將懷中一封信掏出來遞給昌王。
“初五夜,望周鎮外接應。”昌王就著侍衛打起的火石看了眼已經被雨水暈染了的信箋,“這是?”
霍音依舊沒有回頭,“我大哥留給我的。”他向來將師兄喚為大哥。
昌王哈哈大笑,朗聲道:“果真是木青手筆。霍音,此事我得記你大功一件,成事後殿前司都點檢之位非你莫屬。”
與昌王得意忘形相比,霍音的態度便如同這雨天,冷且陰沉,“不必了,只是若與大哥遭遇,我必定要親自招呼。”
昌王頷首:“如今莫名沒了,自然是你上……”猛然之間發現自己說漏了嘴,這個關鍵時刻說自己最得力武功最高強的貼身侍衛沒了,豈不是給人露出整個後門,給人機會?好在雨聲嘈雜,霍音似乎並未聽清,毫無反應。
昌王握拳掩口輕咳了一下,“自然,霍音你與木青師出同門,你去對付他乃是最合適不過了。”
是的,最合適不過了。
方才,就在前往棚子的路中,遠遠一點銀色焰火燃起,他的心瞬間喜憂參半。
殿前司訊號焰火有三,金色為事情順遂,紅色為事態危急,唯有銀色比較特殊。
銀色介於金色與紅色之間,事情如預期目標行進,卻又些許阻礙,完成起來怕是有些波折。
他派出去的人燃起的銀色焰火,說明他們的確接到了太子一行,只是路途耽擱了……
天色越發暗下來,雨絲毫未曾收斂。雨幕的遮擋讓夜變得更加侷促晦澀。
隱藏在密林中的人皆調弱氣息,仿若無人。躲在樹杈窩裡休憩的野鳥,聞著不遠處的人味兒有些不安地在巢中瑟縮著。
雨打樹葉的沙沙聲裡似乎有馬蹄聲傳來。
細聽卻什麼也沒有。
樹梢茂密枝葉間的人個個睜圓了眼睛,屏住呼吸凝神感受著,鋼刀的柄在手掌裡頭緊了又緊。
那似有若無的馬蹄聲漸漸清晰起來,穿透雨打樹葉的聲音傳進密林。
霍音斂了斂目光,抬眼往北方望了一眼,也就在此時,又是一朵銀色的焰火在黑暗的雨幕中明滅了一下。距離上一下的地點偏北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