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謹行在半個月後,親自去了魯家接魯思言。

而那個時候,正好是魯思言開學後的第三天。

寬敞明亮的客廳裡,魯九明和墨天佑正襟危坐,略顯凝重。

魯思言的腳剛剛踏入客廳,三道視線便過隔空飛來。

“你們都在呢?”

魯思言笑道,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張謹行的身上。

今天的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剪裁得體的西服襯包裹著他緊實修長的身體,一雙深色的瞳孔流光回轉,幽亮深邃。

只見張謹行慢慢起身,然後渡步到魯思言的面前,伸手揉著她烏黑的發絲道:“快去收拾東西,我來接你回家!”

回家?

魯思言皺了皺眉,覺得這話好奇怪。

可此時被擋住視線的她,根本沒有看到魯九明和墨天佑那難看的臉色和妥協的目光。

“師傅,你等等我,我很快就來!”

魯思言有些興奮地對著張謹行揮了揮手,步伐輕快地跑上樓去。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張謹行轉頭,意味深長地看著魯九明和墨天佑,嘴裡咀嚼道:“師傅?”

魯九明看著張謹行那冷幽幽的目光,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帶著一股冷意,直直地盯著他和墨天佑看,似乎在思量著什麼?

魯九明感覺渾身一冷,招架不住地道:“她已經不是之前的她了,我要將她送過去,得有一個合適的藉口!”

“你教她玄術既可以防身,又可以固魂,這是最好的藉口!”

張謹行聞言,收斂神色,沉默不語。

墨天佑看著張謹行那菱角分明的輪廓和精緻絕倫的五官,面容依舊妖冶驚人,然而他周身的氣度卻已經大不相同。

隱隱的,透著某人孤冷絕傲的影子。

墨天佑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張謹行,張謹行清冷地回眸,不發一言。

謹言是他們三人共同的回憶,也是他們三人唯一的情感紐帶。

可是如今,他們三人坐在一起,竟然疏離得連出聲都透著冷意和尷尬。

墨天佑站起身來,目光鎖在張謹行身上!

“十年前,他們來過!”

“她現在就在你的身邊,可你不一定就能如願!”

墨天佑說完,嘴角透著一絲冷嘲。

張謹行知道,墨天佑看不慣他的囂張跋扈和獨斷專行。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會放開思言的手。

他這些年在黑海浮浮沉沉,從沒有一刻想要放棄,哪怕是碎魂他都要拼湊覺醒。

為的,不過是再見她一面。

當年她含淚跳下熔洞,大火將她烤得面目全非,甚至於在火龍吞噬的時候她都不曾想過放棄。

這一生,他只覺得那是他最痛苦,也是最滿足的時刻。

正是因為不忍她受一分苦楚,不願她受一分損傷,所以他才願意成為永遠埋在地下的黑龍,成為鎮壓黑海的存在。

可到底是不甘心,所以才會用神潭之水浸泡殘軀,希望可以再見她一面。

他原是想,若她安好,他永生永世不見天日都值得。

誰知,她竟然會再次輪回。

並且徹底脫離跟落淩的聯系。

張謹行想著,緊繃的面容不知不覺柔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