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永寧出門的時候一人一馬,除了腰間長鞭靴中匕首之外再沒帶其他東西,回來的時候馬背上不獨多了個不算小的包袱,馬身後還多了一架皇甫永寧臨時做出來的簡易板車,車上盤著一條足有水桶粗細,七八丈長的黑底金花的巨蛇。她這一路趕往海城驛,嚇翻了一路的路人。

“黃……黃……黃……小哥兒……這是?”驛丞聽到外面的騷動之聲,趕緊出門檢視,他一眼看到板車上盤著的,還在蠕動的巨蛇,嚇的舌頭都打了結,連句話都說不利索了。

“沒事兒,剛才上了趟山,抓了條蛇給我兄弟補身子。”皇甫永寧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驚的那驛丞一顆心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這……這……蛇是……活的……”驛丞結結巴巴的說道。

“對啊……哦,沒事,不用害怕,蛇口已經被我封住了,老實點……”皇甫永寧見驛丞嚇的臉上都沒有人色兒了,回手一拳砸向巨蛇腦袋,那條活了少說有數百年,隱隱有些開了靈智,一身蛇皮幾乎刀槍不入的異蛇生生被砸昏了,巨大的蛇身不再有一絲蠕動。

驛丞幾乎要嚇瘋了,他已經站不穩身子,只得死死巴著身邊的廊柱,顫聲說道:“黃……黃……小哥,這蛇……能……先殺了麼?”這麼一條被砸暈,隨時可能蘇醒的巨蛇在他的海城驛裡,一想到這個事實,驛丞恨不能自己兩腿一伸立時死過去。

“殺它?等一下,你先幫我看一下,我上樓去問問……”皇甫永寧丟下一句話,拽過她哥哥的包袱便往樓上跑,那驛丞聽了這句話,嚇的白眼一翻癱倒在地。

皇甫永寧驚訝的“咦……”了一聲,她自己不怕這巨蛇,便也沒想到普通人會不會害怕,她一手將驛丞拎起來,隨意搖了搖,口中喚道:“驛丞,你咋了?”

昏過去的驛丞被搖醒,看著皇甫永寧嘩嘩的淌眼淚,“黃小哥,你饒了小人吧……小人膽子小……委實怕的緊……”

皇甫永寧將驛丞放下,看看平日裡熱鬧的門口除了驛丞和她之外,別說是人了,就連條狗都沒有,她不由鬱悶的撓了撓頭,朝上喊道:“將軍……”

皇甫敬德正在與兒子說話,聽到外面傳來女兒的聲音,他還笑著同兒子說道:“是你妹妹回來了,永安,你好生歇著,爹出去看看。”皇甫永安笑著點頭稱是,皇甫敬德便快步走了出去。

“阿黃,這……這是怎麼回事?”皇甫敬德見樓下突然空無一人,心中很有些詫異,便飛身下樓走出大門,當他看到盤在簡易板車上的巨蛇,也著實吃了一驚,這般巨大的毒蛇,他也是平生頭一回見著。

“這條臭蛇嚇的阿安掉下山,我把它抓來給阿安出氣,您去問問阿安這蛇他要怎麼處置,對了,這蛇是活的,只是被我砸暈了。”皇甫永寧笑著說話,語氣無比的風輕雲淡,彷彿在說剛剛去給皇甫永安買了些點心那般隨意。

皇甫敬德著實拿這個本就天生神力,又被老虎養了幾年,一身功夫出神入化的女兒沒轍,只苦笑著點了點頭,趕緊回樓上和兒子說話去了。

沒過多一會兒,皇甫敬德回來了,他言道:“這蛇通身都有用處,現在不便處理,帶回京再說。你看好它,別叫他醒過來傷了人。”

雙腿亂顫的驛丞一聽這話,嚇的白眼一翻又暈了過去。皇甫敬德父女的對話聲音不算小,在驛站投宿的客人幾乎都聽到了,他們一聽這話又怕又氣,有那膽子略大些的立刻躲在房中大聲叫了起來。

“你們怎麼能這樣,弄著這麼大的活蛇放在驛站中,傷了人怎麼辦……”

“驛丞,快趕他們走……”

“對,快趕他們走……”

皇甫敬德面色有些陰沉,他想了想回身高聲說道:“驚擾了諸位是在下的不是,在下一定命手下嚴加看管此蛇,立刻去採辦馬車,一買到馬車我們立刻起程,絕不多做停留。”

皇甫敬德話音剛落,便有一個顫微微的聲音響起:“這位……先生,我這裡有輛馬車,情願賣與你,你能否立刻就走?”

皇甫永寧聽了這話立刻粗聲叫道:“我們得要兩輛馬車,你有沒有?”

那個顫微微的聲音沮喪的說道:“我……我只有一輛馬車。”

“我……我也有一輛馬車,可以賣給你。”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皇甫敬德高聲叫道:“如此正好,兩位有馬車的先生,請下來一談。”

過了好一陣子,兩個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一步一步挪到皇甫敬德面前,兩個人都是面如土色,顯見得嚇的不輕。

“兩位的馬車停在何處,可否帶我們一觀?”皇甫敬德用最和氣的語調同那兩人說話,可那兩人還是嚇的直哆嗦,就因為皇甫永寧抓了條蛇,連帶著皇甫敬德都成了那些住宿客人眼中的怪物。

“先……先生……我的馬車是全新的……出門前才買的……頭一回用,連馬帶車一共花了七十兩銀子……”後來說話的那個人偷眼瞧著皇甫敬德的臉色,大著膽子說道。

聽到身旁之人開口,頭一個開口的行商這才開了口。“先生,小人的馬車有六成新,是京城大通坊的馬車,您給四十兩銀子,連車帶馬都趕走。”那個行商咬著牙根開價,暗裡心疼的都揪了起來。京城大通坊的馬車最是結實耐用,一輛全新的馬車少說也得要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