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回月圓人圓(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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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三,公孫勝夫妻來到定北侯府,將公孫老夫人接回家過節,團圓節自然要闔家團圓,公孫老夫人留在定北侯府過節,公孫勝可是要被他的政敵攻訌的,一個不孝的罪名扣下來,公孫勝父子們的前程都得黃了。
公孫勝來接老母親的時候也曾邀請皇甫敬德父子三人一起過節,卻被皇甫敬德婉拒了。若是當日皇甫永寧與公孫元青定了親,兩家一起過節還說的過去,可是親事未成,皇甫敬德不願意刺激元青,公孫夫人也不願意兒子再見皇甫永寧,所以當公孫勝提出邀請之時,公孫夫人的臉上微微變色。在場之人但凡有眼睛的都看的清清楚楚。
公孫老夫人見兒媳婦還是有些擰巴著,不免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這個兒媳婦鑽了牛角尖就是不肯鑽出來,苦的可是孩子們,特別是元青,這孩子深受打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出來。就連元紫對他娘親也存了芥蒂,元娘比兩個哥哥都好些,可也不象從前那樣無憂無慮。若是……公孫老夫人是有心將元娘嫁給皇甫永安的,只是看目前的情況,只怕這門親事也要比從前艱難多了。
皇甫敬德並不知道公孫老夫人的心思,送走了老夫人和公孫勝夫妻,皇甫敬德便將方義叫來仔細吩咐。他一反往年從不過中秋節的老例,命方義多多準備最最新鮮的蔬果點心,只一樣月餅就要準備甜鹹幹果肉脯等八種口味,全是皇甫敬德細細問了一兒女的口味之後命人置辦的。還命方義到京城最有名的百味樓訂了二百兩一桌的上好席面,再配上齊景煥送來的宮中珍藏的貢酒,四壇六十年的梨花白,他們父子三人終於可以暢飲一番了。
原本往年的中秋節,文武百官和有品級的外命婦都要進宮領宴,可是今年卻沒有按照舊例舉辦宮宴。內府剛剛被連鍋端了,新上任的內府官員連線收工作都沒有做完,的確是再沒有精力籌辦一場圓滿的宮宴。再加上昭明帝剛剛知道自己成了大陳最大的冤大頭,他的國庫私庫裡鑽進那麼多碩鼠,他憤怒還來不及,如何有心思舉辦宮宴,莫說是宮宴,就連每年中秋節都要發放的賞賜今年都被蠲免了。
滿朝官員之中心虛之人十有六七,因此也沒有人敢在昭明帝盛怒之下提出此事,所以昭明二十年的中秋節,註定是個人人自危的,個個惶恐的中秋節。
雖說宮中無宴,可是燕京城的燈會卻是照舊舉辦的,燕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可都盼著看燈走百病,這是一年當中,她們為數不多的,可以公開在外面遊玩的機會。雖然今年的花燈遠不如往年那麼華美富貴。
月亮初升之時,定北侯府玉澄軒的院子裡,皇甫敬德與一雙兒女還有阿黑三人一虎已然喝的醉意薰薰,陶陶然不知身之所在了。許是跟了酒量極大的主子,阿黑的酒量竟然也不小,只它一個就喝了大半壇子的梨花白,已然坐不穩它那隻專用的大方凳子,阿黑一個骨碌滾到地上,仰面朝天的躺著,露出它那極柔軟的大肚皮。
皇甫永寧酒意上頭,指著阿黑叫了一句:“阿黑耍賴……”也是腳下一歪摔倒在阿黑身上,正好壓著阿黑那極為柔軟的肚皮,阿黑原本是四腳攤開的,被皇甫永寧這麼一壓,便將兩只右爪往左一合,剛好將皇甫永寧抱在懷中,這一人一虎就這麼睡著了,片刻之後,皇甫永寧細細的鼾聲和阿黑呼嚕呼嚕的鼾聲交織起來,聽上去竟是那麼的和諧。
皇甫敬德與皇甫永安雖然酒意不淺,可到底還是清醒的,他們兩個探頭看看睡在地上的那兩只,然後相視一笑,皇甫敬德又舉起手中的酒杯,醉眼迷離的叫道:“永安,喝……”皇甫永安也舉起杯子,明明是要與他爹碰杯的,可兩人眼神兒都不準了,兩只酒杯隔了有半尺的距離相錯而過,皇甫敬德與皇甫永安也不管碰沒碰著,將酒杯收回來往口倒,一杯酒足有一半都灑在外面了。
“熱……”被阿黑四爪盤住的皇甫永寧突然叫了一聲,然後就聽“砰……”的一聲悶響,皇甫敬德與皇甫永安循聲一看,只見阿黑已然被皇甫永寧踹飛,肥嘟嘟的虎屁股正撞到院中那顆老槐樹的樹幹上,也就是阿黑皮粗肉厚的,這家夥就地打了個滾兒,又呼哈呼哈的繼續大睡了。
“爹,妹妹醉了……”皇甫永安大著舌頭叫了一聲,然後腿一軟也出溜到地上,倚著鼓凳睡著了。皇甫敬德看看坐在地上睡覺的兒子,再看看側臥在地上的女兒,眼神有些發直的嘿嘿笑了兩聲,往桌上一伏也睡了。被皇甫永寧踹到槐樹下的阿黑睡了一會兒,突然迷迷瞪瞪的爬起來,東倒西歪的挪到皇甫永寧身邊,將皇甫永寧的身子拱起來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後才伏在地上繼續睡覺,彷彿做了皇甫永寧的大軟枕,阿黑就能睡的更香甜些。
“元帥,少將軍,姑爺來了……”隨著方義聲音的響起,只見身著一襲便服的齊景煥在方義的陪同下走進玉澄軒的院子。
“誰?阿煥……”齊景煥剛走進院門,正在沉睡中的皇甫永寧便騰的彈了起來,阿黑也忽的臥了起來,也不知道皇甫永寧睜沒睜開眼睛仔細看,反正在一聲極為警惕的“誰?”之後,皇甫永寧又懶洋洋的說了一句“阿煥”,然後便又倚著阿黑繼續睡了。
在皇甫永寧低喝一聲“誰?”的時候,伏在桌上的皇甫敬德也猛的抬起頭來,等到皇甫永寧說出“阿煥”二字,皇甫敬德竟也伏回桌上繼續睡了。看到眼前這一幕,齊景煥的眼睛都直了。他長到十七歲可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情形。
方義也傻眼了,他跟了皇甫敬德二十多年,可從來沒見過皇甫敬德喝醉酒的樣子,在方義心中,皇甫元帥就是自制的代名詞。他家元帥怎麼可能喝醉呢,太不可思議了。少將軍也是,她什麼時候喝醉過呢。
“好酒……”坐在地上靠著鼓凳的皇甫永安突然噫語一句,方義和齊景煥這才發現地上還有一個呢。
“這……姑爺,您是不是先回避……”方義黝黑的面孔漲的通紅,實在是尷尬的不行,他家元帥和少將軍百年不遇的喝醉了酒,怎麼偏讓姑爺瞧了個正著。
齊景煥在短暫的驚訝之後,眼中竟然湧出了笑意,他擺手說道:“不必,方管家,你帶人照顧元帥和阿仁,我來照顧永寧和阿黑。”
“這……姑爺,阿黑到底不是人,又吃多了酒,萬一……”方義是沒看到元帥和少將軍醉酒,可是阿黑醉酒他卻是看過的,有一回阿黑偷酒喝,喝了個酩酊大醉,那叫一個難纏,還是元帥和少將軍兩個人一起上陣,好不容易才哄的阿黑吃了解酒湯。現在元帥和少將軍都醉了,再沒人能哄的了阿黑了。
“沒關系的,添壽,多拿些香梨榨汁,多加蜜糖。”齊景煥立刻進入主人狀態,接管了現場。添壽應聲稱是,自去找香梨榨汁,方義生怕阿黑暴起傷人,也不敢先去服侍皇甫敬德,只拿兩件衣裳給皇甫敬德父子蓋上,免得他們受了風寒。
“姑爺,阿黑不喜吃梨的。”方義小聲說道。
齊景煥擺了擺手,笑笑說道:“加了蜜糖就愛喝了。”
少頃,添壽端了好大一盆香梨汁,齊景煥親自舀出一大碗,然後將那隻大盆放到地上阿黑的嘴邊上,然後伸手在香梨汁中攪了一下,再將梨汁抹在阿黑的嘴上,阿黑本能的伸出舌頭舔了舔,甜甜的味道好極了,阿黑勉強撐起眼皮子撣了齊景煥一眼,然後歪著頭半張著嘴巴,齊景煥見狀微微一笑,用勺子舀起香蜜梨汁一勺一勺的喂著阿黑的口中。
方義看的眼睛都直了,要知道除了他家元帥的少將軍之外,阿黑拒絕任何人的投餵,如今竟然肯讓姑爺餵食,而且還是在醉酒的狀態,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