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煜是皇子,皇甫永寧當然不能大喇喇的讓他跪拜,立刻閃至一旁避了這一禮,飛快的說道:“五殿下若相真想學功夫,那便先練上半年的基本功,半年之後,你如果能平舉一石dan重量單位,約合六十公斤)石鎖堅持紮馬一個時辰,我便收你為徒,將我所學盡數傳授於你。若是做不到,就休要再提拜師之事。”

定北軍中意欲拜皇甫永寧為師之人數不勝數,可是沒有一個人能達成心願。皇甫永寧給他們開出的條件是舉四石石鎖紮馬四個時辰,定北軍中除了皇甫永寧之外,再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皇甫永寧剛才已經評估過齊景煜的身體條件,心中清楚就憑他那副小身板兒,別說是一石的石鎖,只怕連半石都舉不起來,而且齊景煜下盤不穩腰力不足,讓他紮馬,恐怕連一柱香的時間都堅持不下來,為了不讓人說她欺負小孩兒,皇甫永寧才特意降低了自己的要求,反正這樣的要求齊景煜半年之後也是做不到的。

齊景煜到底還是少年心性,功夫不行可是卻極為好勝,他騰的跳了起來,大叫道:“皇甫將軍,你說話算數!”

皇甫永寧點頭:“我自然是說話算數的,阿煥也在這裡,就讓他做證好了,只要半年後你能做到,我就一定收你為徒。”

“好!就這麼說定了!煥哥,你幫我做證!”齊景煜興奮的大叫。

齊景煥微笑點點頭道:“好,我給你們做證,阿煜你做到了,永寧就不許反悔,同樣,阿煜你若是做不到,就不要再纏著永寧拜師。”

皇甫永寧與齊景煜都大聲叫道:“當然。”說罷,齊景煜扭頭看向皇甫永寧,堅決的大聲道:“半年之後,我一定拜你為師!”

皇甫永寧淡淡一笑,她就不相信這蜜罐中泡大的孩子半年就能練好紮實的基本功。皇甫永寧此時還不知道,自己真是小看了這齊景煜的決心與毅力,以至於半年之後,她不得不收下齊景煜這名徒弟。而齊景煜的人生,也因為有齊景煥和皇甫永寧這樣的變數,變的無比輝煌燦爛。

收不收徒弟是半年之後的事情,現在,皇甫永寧還是很盡心的指點齊景煜的騎射之術。有明師指點果然不一樣,不到半個時辰,齊景煜的控馬能力就提高了許多,射箭的精度也有提高,不過他的臂力有限,所以射程還不足二十步,這讓皇甫永寧連搖了好幾回頭,在他看來,齊景煜真是太菜了。

齊景煥見能上馬還能射箭的堂弟都被皇甫永寧嫌棄成那樣,突然無法遏制的自卑起來,他可是既上不了馬也拿不動弓箭的,還是風一吹就倒的小身板兒,這還不得被皇甫永寧嫌棄到家呀。

皇甫永寧是個粗心的,並沒有注意到齊景煥突然的情緒低落,可是自小就學會看人臉色的齊景煜卻是注意到了,他立刻跑到齊景煥的身邊,著急的問道:“煥哥,可是曬的太久不舒服了?”

齊景煥搖搖頭道:“沒有,如今我已經好多了,並不象從前那樣虛弱。”

齊景煜見堂兄臉色不好,自然是不相信的,立刻看向皇甫永寧問道:“皇甫將軍,不知道姜小神醫是否隨我堂兄一起來的。”

“阿仁?他來了。五殿下,你陪阿煥先回真武堂,我這就去找阿仁。”皇甫永寧也以為齊景煥身子不舒服,急急的說道。

齊景煥直說自己沒不舒服,可是皇甫永寧已幾個起落就不見了蹤影,齊景煥的話根本來不及說出口,而齊景煜震驚羨慕的眼都直了,情不自禁的叫道:“師傅真帥!”雖然皇甫永寧還沒有答應收徒弟,可是齊景煜卻已經打定主意,說什麼都要拜皇甫永寧為師。

一進百草園就高興極了的皇甫永安只顧著規劃他的藥田,完全忘記了他的準妹夫兼病人。直到皇甫永寧沖進百草園,將蹲在地上,撚著手中的黑油油土壤皇甫永安拽起來大叫:“哥,阿煥不舒服了,你快去看看!”

“啊……哦,對了,阿煥跟我一起來的,走走……”皇甫永安是個好大夫兼好哥哥,立刻拍去手中的泥土,急急與皇甫永寧一起走了。

這兄妹二人都挺著急的,不想卻是虛驚一場,皇甫永安給齊景煥診了脈,發現他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在皇甫永安的精心治療下,齊景煥的身體以超乎所有人預料的速度康複著,如今他表面看上去還是弱不禁風,可是已經不再是那個破的渾身是洞的破篩子,已經基本上能夠吸收每日所吃的飲食與藥物之中的營養成分了。只要繼續這般治療調理下去,皇甫永安有信心在妹妹大婚之後一年內就能抱上胖外甥。

為了盡快治好齊景煥,皇甫永安可是不惜一切的,還特意將他師傅的私人珍藏玉娃娃給拗來了。玉娃娃是一株成形的雪參,有一尺多長,通體透明如玉,樣子和剛出生的男嬰一般無二,據說是皇甫永安的師祖機緣巧合,在極北的連雲山上捕捉到的,一直溫養在寒玉匣中,如今已經養了近一個甲子。每次只刺破玉娃娃的小腳板兒取一滴參汁入藥,便能數倍提高藥效,甚至有醫死人肉白骨的功效,若非齊景煥是未來妹夫,皇甫永安才不捨得動用玉參汁。

“阿煥沒事兒。”診過脈之後,皇甫永安笑咪咪的說道。做大夫的最高興的就是看到自己的病人一天一天好起來,這是特別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

“可是剛才煥哥的臉色很差!”站在一旁的齊景煜質疑的說道。

皇甫永安轉頭看了齊景煜一眼,本來想諷刺他幾句的,可是諷刺的話還沒說出口,皇甫永安的眉頭便緊緊皺了起來。他盯著齊景煜看了足有一盞茶的時間,看的齊景煜渾身發毛,別扭的叫道:“看什麼看,我臉上又沒長花子!”

皇甫永安哼哼兩聲收回目光,彷彿剛才那盯著齊景煜足足有盞茶時間的人不是他似的。齊景煥與皇甫永安相處的時間最長,他心中一沉,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齊景煥知道皇甫永安只對兩種人感興趣,第一類自然是他的親人,第二類便是病人,特別是患上疑難雜症的病人。除了兩這種人,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皇甫永安都未定肯多看一眼。

齊景煜顯然不可能被歸入第一類,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齊景煜是病人。

皇甫永寧是個護短的人,她可不管齊景煜是不是被看毛了,只怒沖沖叫道:“你又不是大姑娘,還怕人家看麼,怕看幹脆躲在宮裡別出來。”

齊景煜傻眼了,他又不知道這姜小神醫是皇甫永寧的親哥哥,自然就不明白為啥他師傅突然生氣了。雖然皇甫永寧並沒有承認,齊景煜已然以皇甫永寧大徒弟自居了。

“師傅……師傅教訓的是,徒兒又不是大姑娘,自然不怕看的,姜小神醫,你隨便看吧!”齊景煜挺起小胸脯面對皇甫永安大聲說道。

皇甫永安沒理會齊景煜,只看向皇甫永寧問道:“永寧,他是你徒弟?”

“不是!”皇甫永寧一口否認,齊景煜急了,急慌慌的叫道:“師傅你明明答應我只要能舉一石石鎖紮馬一個時辰,您就收我徒的,您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阿煜,你現在以舉一石石鎖紮馬一個時辰了麼?”齊景煜淡笑問道。

“還……不能……”象只鬥敗了的小公雞,齊景煜垮了雙肩耷拉著腦袋,再沒有剛才大呼小叫的氣勢。

“這不就結了,等你半年之後以做到了,再以永寧徒弟自居吧,現在,還是別這樣說了。”齊景煥伸手摸了摸小堂弟的腦袋,語氣溫柔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