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還是要從長計議。”

玲瓏對自己的情況說得甚少,每次公蠣追問,她便搪塞過去。不過聽她只言片語中透出來的資訊,公蠣隱約猜到她從小被父親嫌棄是個女孩,待她並不很好,小時很是孤苦。

公蠣有些心疼,道:“你擔心病症?我不在乎。”玲瓏眉頭一皺,似乎有些不耐煩,道:“我沒事。”

關於病症,公蠣追問多次,玲瓏始終不告訴他。公蠣也去過好幾次大雜院,想 同小武打聽,但小武彷彿蒸發了一般,不見蹤影。

公蠣急道:“你快告訴我到底是什麼病症,洛陽這麼大,總有辦法的。”——若 真是絕症也不怕,自己在鬼面蘚發作之前,將靈氣全部給她,不說治癒,保她再活個十年八年定是可以的。

突然想到這個辦法,公蠣頓時激動起來,臉上洋溢著喜悅之色,安慰道:“不怕,有我呢。你會活得好好的。”

玲瓏抬眼看著他,眼神深邃,看不清喜悲,忽然又嫣然一笑,柔聲道:“我不怕。”她將頭靠在公蠣胸脯上,喃喃道:“帶我離開這裡吧。”

公蠣身體開始燥熱,想要抱緊她,卻不敢妄動:“去哪裡?”

玲瓏閉上了眼:“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悄悄地生活,好不好?”

公蠣遲疑了一下,道:“好,等我賺夠了錢,我們便去找個沒人的地方。”他來洛陽,本就是因為不甘寂寞,若是再找個沒人的地方,還不如回洞府中待著。

公蠣的觸覺和聽覺要遠遠好於視覺,他可以感知玲瓏身上的細微變化,比如當下,玲瓏在他懷裡動了一下,明明不滿意公蠣的回答,但臉上仍洋溢著幸福的笑;剛才她將公蠣換下的舊衣服細細地折疊時,竟然透出一種莫名的焦慮和煩躁;還有上次,她嘴裡說著甜美的情話,眼睛裡卻是滿滿的心不在焉。偏公蠣是個極其矛盾的人,又粗心又細心,又自卑又自負,玲瓏轉瞬而逝的情緒,公蠣可以敏銳地捕捉到,但卻不明白為什麼,只能解釋為玲瓏因病的關系,情緒不穩。可是除此之外,玲瓏無可挑剔。

偶爾公蠣會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彷彿他同玲瓏,都在表演一個悽美的故事,並 被自己在故事中的表現所感動。但每當此時,公蠣便會特別自責,覺得玷汙了這份美好的感情。

兩人說了一車的情話,直到天黑,公蠣才戀戀不捨地回去。

回到忘塵閣,畢岸正在吃晚飯。公蠣原本同他打個招呼便回了房間,但心中激動,急切地想找個人說說話兒,又出來在他身邊坐下。可又不知說什麼,便在一旁傻坐著,偶爾摸一摸胸口的琅玕珠,心中又暖又甜。

畢岸喝完最後一口粥,忽然道:“你的玉佩呢?”

公蠣回過神來,往後一跳,警惕道:“怎麼?”

畢岸道:“螭吻珮呢?”

公蠣唯恐他要將螭吻珮要回去,死皮賴臉道:“這可是我的玉佩,同你丟的那 個沒關系。”說完覺得有欲蓋彌彰之嫌,忙又裝模作樣問道:“你的那個呢?我這個擔心碰壞,就收起來了。”

畢岸狐疑打量了他一眼,道:“那就好。”

兩人默不作聲,各自悶頭想心事。畢岸打破沉默,道:“你不找她了?”

公蠣一愣:“誰?”

畢岸慢條斯理道:“那個讓你淚流滿面的丁香花女子。”

公蠣心中的歡喜瞬間變成了惆悵,愣了片刻,垂頭喪氣道:“找不到。”

畢岸道:“那她是誰?”

公蠣警惕道:“你……你跟蹤我?”

畢岸道:“你身上有女人的香味,卻不是丁香花的味道。”

公蠣耷拉著腦袋,瞬間有些茫然。?

畢岸道:“也好。”

公蠣竭力勸導自己。如今同玲瓏有了夫妻之實,再惦記丁香花女孩兒,對玲瓏太不公平了。

公蠣心思活泛,這麼一下子,又轉到經濟上來。如今玲瓏雖然嘴上說不用婚禮,但公蠣還是打算好好辦個儀式,那麼成親之事要盡快提上日程,不如老老實實告訴畢岸,說不定他在銀兩上還能幫扶著點兒。頓時換了笑臉,滿臉堆笑道:“畢掌櫃,我……我要成親啦。”

畢岸顯然感到意外,眉頭猛皺了一下。

公蠣臉上有些發燒,道:“這個,可能到年後。”未等畢岸追問,忙補充道: “總之是好人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