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芸,筱芸?”陸染秋看著身旁這個不知不覺就已經抱著自己胳膊睡著的小丫頭,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然後輕輕的將她抱起,緩緩的下了馬車。

“噓,悄聲回府,不必驚動他人。”陸染秋衝著丁揚還有已經迎上來的周管家等人說了一聲,就抱著沈筱芸進了大門。

“見過外公。”陸染秋將沈筱芸送回她住的秋芸小院之後,就立刻趕到了沈孟常的書房,他此刻確實有很多事情想要請教自己這位外公。

“殿下來了,快請坐。”沈孟常這時候似乎也正在等待陸染秋,見他到來也不驚訝,對著陸染秋做了個請的手勢,讓他坐在自己對面的軟榻上。

“殿下深夜來訪,應該是有事情想要和老臣說吧。”沈孟常從煮開了的小茶爐中舀了一瓢添了杯茶給陸染秋。

“外公當知染秋此時過來的目的。”陸染秋看了看面前冒著熱氣的茶杯說道。

“殿下心中有疑,請明言就是,老臣若是知曉,定為殿下分憂。”沈孟常捧起茶杯,微微的嚐了一口說。

於是陸染秋將今天出去探查的結果向沈孟常一一道來,包括對於孫嚴的疑問,還有明明是關在府衙中卻一夜之間全部身亡的那些地痞的事情。

“孫嚴的事情,內閣已經上呈陛下,京兆府的一應事物也暫時交由內閣署理,至於他的死因和這些地痞流氓的死因,這中間定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想必殿下也是這麼覺得的,接下的的調查重點就應該放在孫嚴他身邊的那些人還有這些個地痞之流的身上。至於那張啟和殿下所說的呂進,老臣也會派專人繼續追尋他們的下落,必不讓賊人先一步找到他們!”沈孟常想了想說。

“外公所言極是,染秋也是這麼打算的,只是還有一事還請外公想想辦法。”陸染秋說到這裡又作了一揖。

“殿下不可,有事請講。”沈孟常虛扶了一把,然後說。

“外公,關於那些吸食五石散之後身亡或者是去生計的人,不知內閣可有什麼安排?”陸染秋始終是個現代人,雖然他自己也明白這種事情朝廷一般是不會管的,但想起前幾天那個小院的悲劇,還有今天那一張張寫滿哀愁痛苦的臉龐,他始終是不忍心,想要為他們努力一下。

“這…殿下,此事您還是暫且不要插手為好,這件事情需要內閣與陛下商議之後,才能有個定論。其實從目前的法度來說,這些人的親屬現在也都屬於戴罪之身,只不過是因為此案案情複雜,朝廷一時之間也找不到那麼多人手來接管此案,否則這些人只怕最輕都是要去服幾年的苦役的”。沈孟常說到這裡,有些擔憂的看著陸染秋,他知道陸染秋心性善良,或者說他有些和其他皇室不太一樣。

果不其然,陸染秋聽到沈孟常這麼說,頓時臉色大變,急聲道:“這怎麼能行,這些人不過是無端受累,本就失去了家中的主事之人斷了生計,生活已經是舉步維艱,再要他們去服苦役,這和殺了他們有什麼區別?”

“殿下!”沈孟常輕喝一聲,靜靜地看著陸染秋。

“外公恕罪,染秋失態了。”陸染秋告了句罪,只是面上的表情說明他此刻內心充滿了焦急與不安。

“哎…殿下愛民之情,老臣欽佩,請殿下等老臣把話說完。”沈孟常見他總算是稍微平靜一點,嘆了口氣說。

“外公可有解救之法?快快請講!”陸染秋聽到這裡,眼前一亮。

“殿下放心吧,他們都是我凌蒼子民,朝廷不會讓他們蒙受不白之冤的,何況當今陛下也是宅心仁厚之人,想來只要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也不會牽累這些普通百姓的。”沈孟常一點點的替陸染秋分析到。

“對啊,父皇明德,也時常教導我們要以民為貴,倒是我,一時急糊塗了。”陸染秋靜下心來,想了想然後笑著說。

“殿下能夠想通是再好不過了,所以這件事情還要勞煩殿下多多費心才是,至於這些人,老臣會和內閣擬個章程上呈陛下,儘量為他們爭取些有利條件的。”沈孟常說道。

“如此,那就再好不過了,染秋替那些人多謝外公了。”陸染秋說著又作了一揖。

“呵呵,難的殿下有這樣一份赤誠之心,想來陛下也會很欣慰的。”沈孟常笑了笑說。

“今日夜已深沉,染秋就不打擾了,外公請早些休息,染秋先告辭了。”陸染秋說著就慢慢的退出書房,朝著自己的居所行去。

“哎…”沈孟常看著陸染秋漸漸遠去的身影,低聲嘆了口氣,夜也越來越深了。

翌日清晨,沈筱芸從睡夢中醒來,看著眼前熟悉的房間,她喚了一聲“紅綾”,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小丫頭應聲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