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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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面前有些呆住的陸染秋，莫梓婼俏臉微紅的問道：“怎麼樣，現在有好點了嗎？”
聞言，陸染秋忍不住嚥了咽口水，似乎還沒有從莫梓婼剛才那有些大膽的舉動中回過神來…
半晌，陸染秋才反應過來，看著莫梓婼呆呆的點了點頭說：“好…好多了…”
見狀，莫梓婼心中又是一陣竊喜，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那麼大膽，居然親手喂陸染秋吃東西，雖說凌蒼男女大防並不算嚴，可是到底還是男女有別，像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夫妻之間的互動，而且還多半是在閨房之中才會進行的…
一想到自己剛才那大膽的舉動，饒是莫梓婼出身行伍，也不禁覺得臉頰一陣陣發燙…
而陸染秋此刻的目光卻全部都集中在莫梓婼那十根手指上，雖說因為常年的軍旅生活，讓她手上的骨骼看上去更加突兀，面板也不似一般女子那般細膩，可是卻也更讓陸染秋心中產生一股憐惜的情緒…
見陸染秋一直盯著自己的手看，莫梓婼頓時心中一緊，以為他是覺得自己這雙手不似其他女子那般纖細，修長，於是下意識的縮了縮手…
…
見莫梓婼收回手，陸染秋也趕忙收回視線，看著她嘆了口氣說：“這些年，你受苦了…”
聞言，莫梓婼抬頭看了眼陸染秋，見他眼神清澈的看著自己，並沒有她想象中的嫌棄和厭惡，心中頓時安定不少，衝著陸染秋笑了笑說：“呵呵，吃苦倒也談不上，畢竟，和那些戰死的兄弟們相比，我們已經幸福太多了不是嗎？”
…
看著莫梓婼臉上掛著一抹淡笑，眼神中卻透出幾分憂傷的神色，陸染秋微微的沉默了片刻…
是啊，對他們來說，比起那些已經馬革裹屍的兄弟們，他們確實沒什麼好抱怨的了…
“之前…你聽到了對不對？”就在陸染秋正因為莫梓婼的話而產生共鳴的時候，莫梓婼卻突然湊了上來，看著陸染秋笑嘻嘻的說，只是她眼神中的慌亂還是被陸染秋捕捉到了…
聽她這麼說，又是這樣一副表情，陸染秋先是愣了愣神，隨即就反應過來，不禁有些緬懷起來…
是啊，他確實聽到了，雖然是五年前的事情，而且還只有那麼一次，可是陸染秋至今都沒有忘記，當時他給莫梓婼治療箭傷的時候，確確實實聽到了一聲清脆動人的嬌呼…
現如今被她提起，陸染秋的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來，他下意識的就開口問：“對了，這個事情我真的記掛好些年了，可是一直覺得不太好意思，也就一直沒問你，你現在這副嗓音，真的是你的原聲嗎？”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陸染秋就已經有些後悔了，因為在當年，他就隱隱約約的能猜到莫梓婼之所以使用現在這副嗓音說話的原因，之所以沒有追問，也是基於此，可是事到如今，隨著二人關係的進一步發展，陸染秋心中渴望能夠更多的瞭解自己面前這個堅忍不拔的姑娘…
就在陸染秋還在心懷忐忑的擔心莫梓婼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情生自己氣的時候，莫梓婼卻已經笑著開口了：“其實你應該也猜到一些了才對，沒錯，現在這副嗓音確實是我為了在軍中更加方便行事，才迫於無奈強迫自己習慣的；當時，為了弄出這副嗓子，倒是真的吃了不少苦頭…”
隨著莫梓婼的敘述，陸染秋也重新認識了面前的這個女子…
正興八年冬，桂雲道遭遇了百年不遇的特大雪災，進出桂雲道的所有通路皆被大雪覆蓋，無法通行！一時間，整個桂雲道就像是一座被與世隔絕的孤島，裡面的人不知道外界的情況，而外面的人也不瞭解裡面的狀態…
而在這種情況下，很快的糧食供應就出現了問題，尤其是在苗疆地區，因為道路崎嶇，加上苗人本就是靠山吃山，一場雪災下來，能吃的東西幾乎絕跡，而朝廷的賑災糧卻因為大雪封路的緣故而遲遲不能到位！
結果，最後在一些有心人的策動下，一場波及整個桂雲道的叛亂就在這種情況下發生了！而當時，莫有道正因為南淵有異動的緣故坐鎮昆渝城，至於莫梓婼以及莫家全族上下則是都安置在距離苗疆不遠的蒲州…
因為莫梓婼的母親就是苗族人，雖然早年就已經亡故了，可是，為了緬懷亡妻，莫有道不僅沒有續絃另娶，甚至還將自己的幾房兄弟都給接了過來…
接下來的事情不言而喻，蒲州只是一座邊陲小城，既沒有山川之險，也沒有堅城重兵，在已經餓瘋了的叛軍手中，連一天都沒能撐過去…
“當時，本來我們一家是有機會逃走的…只不過，因為我從來沒有真正的見過死人，所以害怕的驚叫一聲，引來了無數的叛軍…喜歡喝茶的大伯伯，繡工極好的大伯母，熱衷研習醫術的三叔三嬸，總是愛去城南梨園聽曲兒的四叔，他還老是喜歡賴賬…還有大伯父家的晉安，晉元兩位堂兄，他們都已經過了鄉試，就等著來年赴京參加會試，父親甚至都已經著人安排，在他們考過之後，看能不能調他們回來當差…還有三叔家的錦萱和錦瑟兩位堂妹，與我不同，她們可都是閨譽極佳的大門女子，一應教養全都是我三嬸嬸親自調教的，便是早年放歸的宮裡的嬤嬤見了，也無不交口稱讚，可是，這一切都因為我…有時候我都會想，為什麼，為什麼當年我要害怕的驚叫出聲，為什麼那時候死的人不是我…”說到最後，莫梓婼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痛苦懊悔的神色，眼眶也偉偉開始發紅…
…
聽完了莫梓婼的敘述，陸染秋也沉默下去了，也更加理解，莫梓婼為什麼會用這樣一幅嗓音來面對世人…這種事情，絕對不是拍拍她的肩膀，說一句這不是你的錯，你要節哀順變這種不疼不癢的話就能安慰的了的…
看著莫梓婼的肩膀隱隱有抖動的趨勢，陸染秋心中低嘆一聲，伸出手緩緩的把人拉進懷懷裡，聲音柔和的安慰道：“現在已經沒事了，你現在已經是功勳卓著的忠武將軍了，你大伯父他們的在天之靈看到，也一定會很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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