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變局

坐在回王府的馬車上，陸染秋此刻已經沒有了分毫睡意，因為在沈孟常和嚴昭這裡都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他此刻心中確實有幾分鬱結之氣，但同時，一抹隱晦的光芒卻在他的眼底不停閃爍…

“誰人天下…”口中唸唸有詞的重複些什麼，陸染秋此刻眉頭緊鎖，似乎是想到什麼難以破解的問題…

而他這副苦惱的模樣自然也落入了一旁的思清的眼中，看到陸染秋那緊蹙的眉頭，思清不由心中一動，隨即身體為微微一側，來到陸染秋的身旁，雙手不自覺的就開始為他按摩起來…

感覺到太陽穴處傳來的微涼觸感，陸染秋頓時就回過神來，聞到鼻尖縈繞的淡淡幽香，陸染秋原本有些煩悶的心情也舒暢了許多，長長地出了口濁氣，身體微微向後靠了靠，語氣有些疲憊的開口問道：“阿清，這些年跟著我，你可曾覺得辛苦？”

聞言，思清的身體微微一僵，隨即聲音暗啞的開口道：“未曾…”

雖然早就知道一定會是這個答案，但是聽到思清那語氣堅定的回答，陸染秋還是不自覺的勾了勾嘴角，緩緩的拉住思清那雙微涼的素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語氣有些感慨的開口道：“算起來，你跟著我也已經快五年了吧…”

思清輕輕的點了點頭，眼神卻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殿下？”

聞言，陸染秋頓時輕嘆一聲，眼神頗有些感慨的看了她一眼說：“五年啊…阿清，若是讓你選，你最想去哪裡生活？”

…

雖然不知道陸染秋問話何意，但是思清心中卻隱隱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緒，她眼神堅定，絲毫不假思索的開口道：“殿下！”言外之意，就是說，哪都不去，就跟著他！

看著思清那一副堅定的模樣，陸染秋瞬間就知道了她的意思，又感慨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鬆開了她的手，語氣凝重的開口道：“近來城中正值多事之秋，回去之後記得吩咐下去，讓咱們的人這段時間都暫時韜光養晦，停止一切非必要的行動！這種時候，絕對不能被其他什麼人抓住我們的把柄，明白嗎？”

聞言，思清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就沒了聲音，而陸染秋在交代完這句話之後，也重新陷入沉思，車廂內頓時就安靜下去，只剩下馬車行駛時發出的聲響在這靜謐的夜裡格外突兀…

而此刻，在皇宮之中，陸德巽也並未就就寢，而是還在慶章宮中批閱奏摺，雖然四周的燭光將整座大殿都照耀的如同白晝，但是那明明應該十分溫暖人心的燭光，此刻看上去卻顯得有些淒冷，孤獨…

陸德巽的影子在燭火的照耀下被拉的很長，一直從他的御案延伸到大殿的門口處，更為這空寂的大殿平添一分詭異的氣息…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有些突兀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隨即，一道身影就已經快速的出現在大殿之中，然後來到陸德巽的面前…

高輔機這時朝著陸德巽恭敬的作了一揖開口道：“啟奏陛下，諜情司來報，說靖王殿下在出宮之後，並未回府，而是連夜拜訪了沈孟常與嚴昭兩位大人…”

聞言，本來正在批閱奏摺的陸德巽也頓住了手中的狼毫筆，眼神閃爍著莫名的光芒看著殿下的高輔機沉聲道：“他們都說了什麼？”

“回稟陛下，根據探子回報，靖王殿下與兩位大人並未說些什麼，只是一般的寒暄問候…只是…”說到最後，高輔機的臉上露出一個有些為難的表情…

見狀，陸德巽頓時冷哼一聲：“哼，有話就說，在朕的面前，你還要擺你在外面的那一套嗎？”

聞言，高輔機頓時臉色大驚，趕忙朝著陸德巽拜倒下去，不住叩首請罪，口中連聲道：“陛下恕罪…老奴絕不敢有這樣的想法，只是…”

還不等高輔機辯解幾句，陸德巽就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擺了擺手沉聲道：“行了行了，朕沒工夫聽你說這些廢話，剛才你想說什麼，如實說來，不得有半句虛言，否則，後果你自己知道的！”

…

聞言，高輔機又朝著陸德巽叩了叩首，這才稍微鬆了口氣，趕忙將陸染秋剛才在嚴昭府邸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向他進行了彙報…

…

聽完高輔機的話，陸德巽也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中去，口中和陸染秋一樣，將‘誰人天下’四個字在口中反覆的唸了幾遍，卻不覺得有些什麼，正打算放棄，不再多想的時候，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隨即發出一聲輕笑：“呵呵，誰人天下嗎…”

看到陸德巽臉上的表情不斷變換，高輔機頓時心中一動，朝著陸德巽恭敬的作了一揖道：“陛下，那靖王那邊，還需要諜情司跟著嗎？”

聞言，陸德巽這才回過神來，又瞥了眼殿中的高輔機，沉吟片刻後襬了擺手說：“不必了，想來，他應該也是知道嚴昭話裡的意思了…傳令下去，即日起，解除對沈府和嚴府的封禁狀態，改為暗中監視，一應禮遇也恢復之前，下去吧…”

“是…”得了命令，高輔機也不敢耽擱，朝著陸德巽又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就退出了大殿…

…

看著高輔機的身影漸漸消失，陸德巽卻並沒有收回視線，而是繼續看著殿外的方向，興許是因為月中的關係，此刻一輪明亮的圓月正高高的懸掛在夜空之上，在萬千星芒的映襯下，散發著柔和的銀白月光…

“呵呵，機會已經給你了，只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才好啊…”看著天邊的那輪圓月，陸德巽這時突然發出一聲低沉的笑聲，眼睛雖然是看著殿外的夜空，但是卻總給人一種似乎他在看著變得什麼東西的感覺…

而與此同時，在深沉的夜色的掩護下，一支不足二十人的隊伍也已經悄然出城，沿著官道一路北上，看方向，正是方朔城的方位！而其中，一道渾身上下籠罩在黑色斗篷中的身影，格外吸引人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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