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黑白

…

葉寒的一番話讓陸染秋陷入良久的沉默，他知道葉寒的沒錯，這種時候繼續留在淮陽道，對自己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無論是淮陽道已經爛到根兒裡去的，需要整個進行肅清整頓的官場，還是之後整個淮陽道的恢復工作，絕對都是一件讓人頭皮發麻的事情！辦的好與不好，都會得罪一大批人！更別，他一路走來，本就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如果再被陸德巽安排一個護衛南淵使團的任務，恐怕，自己接下來的回京之路，又不知道要增添多少變數…

加上沈筱芸此刻的情況不容樂觀，陸染秋幾乎心中已經下意識的同意了葉寒的建議！只是，就在他想著這些的同時，他的腦海中又有無數畫面開始浮現…

滿是瘡痍的大地，掙扎求生的人們，肆無忌憚的惡霸，橫行鄉里的豪紳，還有無數像畫兒和二丫那樣因為這場災難流離失所，失去親人和賴以生存的土地的人們…這所有的一切，都在撕扯著陸染秋的內心，他比誰都清楚，只要自己一走，這淮陽道好不容易才恢復一點生機的局面將會再次糜爛，甚至是變成一種完全失控的局面！到那時，就算是自己，恐怕也只能徒之奈何了…

可如果自己堅持留下，有很大可能就會像葉寒的那樣，被無數雙眼睛死死盯住，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點破綻，他們就會像餓狼一樣瘋狂的撲上來，將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全部吞吃入腹，連點骨頭渣都不會留下！

一時間，陸染秋再次陷入一個兩難的境地，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沉默良久，陸染秋才再次開口，語氣苦澀中帶著一縷希翼的朝著葉寒問道：“先生，有沒有可能我將淮陽道的實際情況連同南淵使團請求入境的國書一同發給朝廷，然後請朝廷另外指派一名重臣來護送南淵使團一行呢？”

陸染秋隻字不提讓人代替他來淮陽道的事情，因為他心中清楚，護送使團入京，這個工作的危險性要遠高於他在淮陽道的事情！畢竟，淮陽道的事情他基本上已經理清楚了，剩下的問題雖然麻煩，但是也不是沒有解決之道，可是護送使團，那完全是兩碼事，他手裡關於南淵使團的情報實在太少了，尤其是關於那位主使，南淵太子奚江遠的情報，幾乎沒有！只知道他自幼長於深宮，甚少理會朝中事務，要不是其背後的母族是在南淵極具影響力的世家大族，不定他早就被人給從太子的寶座上給拉下來了…

而自己，從京城出發到現在，雖然將淮陽道的局勢慢慢的平定下來了，可這中間，真的是一波三十折都有了！而且到現在為止，抓住的也都只是一些魚蝦，真正的大魚早就溜之大吉了！

這種情況下如果讓自己護衛南淵使團入京，陸染秋打心底裡是不願意的…更何況，沈筱芸目前的情況也不允許他長途跋涉的趕路，萬一出點什麼意外，自己豈不是後悔一輩子？

想到這裡，陸染秋心中頓時有了選擇，正要開口些什麼的時候，就聽到從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啟稟殿下，靈州方向有急件送到！”話間，一名親衛已經將一封密信和一個木盒放在了陸染秋面前的書案上…

…

無聲的看完了手中的密信，陸染秋再次抬起頭，朝著一旁的葉寒沉聲道：“先生，孤想請先生幫孤一個忙…”

聞言，葉寒朝著陸染秋拱了拱手，語氣堅定地：“殿下有事儘管吩咐，在下必定竭力完成！”

陸染秋看著他點零頭沉聲道：“孤想請先生替孤去陽河沿岸的四個州府巡視受災情況，然後擬一個章程出來，待報請朝廷批准後，立刻開始災後的重建恢復工作！”

聞言，葉寒有些疑惑的看著陸染秋問了一句：“殿下，您這是…”

陸染秋卻將視線看向屋外笑了笑：“這段時間孤會把淮陽道的事情處理乾淨，等先生的訊息一到，我就即可啟程，回京覆命！所以，先生，咱們能不能甩掉南淵使團這個大麻煩，就看先生在陽河沿岸的表現如何了…”

…

聞言，葉寒先是沉默片刻，隨即鄭重的朝著陸染秋作了一揖沉聲道：“殿下放心，在下便是拼上這條性命，也一定在十日之內，將陽河沿岸的情況調查清楚，絕不會讓殿下身陷泥潭險境！”

陸染秋看著他點零頭：“先生還是可以從瀘州開始查起，正好此時史進鋒也駐紮在瀘州城外，我會寫一封親筆信，讓他配合先生行動，一來節約時間，能更快的查清情況；二來先生你們也能相互照應，以策萬全…”

“如此，那便多謝殿下了，在下這就回去收拾行裝，先行告退了…”著，葉寒就風風火火的出了書房，一路朝著自己的院走去…

直到完全看不到葉寒的身影，陸染秋這才有些繃不住臉上的表情，看了看面前書案上的那個木盒，口中喃喃道：“五年了啊…”

完他就將木盒開啟，取出裡面靜靜躺著的一個精美的瓷瓶妥善收好，然後就出了書房，一路朝著沈筱芸的院子走了過去…

其實那封信上的內容不多，主要就是楊成將這段時間對鏡無莊的擴充套件以及暗風營的現狀做了一個報告，而真正陸染秋看中的，還是其中關於鏡無莊東區轉送上來的密信…

實際上，鏡無莊東區，在陸染秋心中一直是一個禁忌般的存在！他需要它，卻又無比的厭惡它！因為在這裡，有著這個世界上最醜陋，最黑暗的事物存在，其中，就包括他深惡痛絕的五石散的研究…雖然他更多是是為了弄明白五石散致人癲狂的原因和更好的防治五石散，可他也無法迴避，因為這項研究，有很多人為此丟了性命…即便他們都只是一些罪大惡極的罪犯，卻依舊讓陸染秋心中有些不舒服…

而今，他們給自己送來了一樣這項研究的副產品…一種可以永久有效的控制那些服食了五石散的饒藥物！與之前他遇到的那些藥奴類似，但是卻不像他們那樣駭人，在平時，不服藥的情況下，自己這邊研究出來的藥物可以讓他們沒有絲毫異樣的與常人一起生活，直到接到命令…

但這也不是讓陸染秋改變主意的真正原因…真正讓他下定決心在十內解決淮陽道的事情然後北歸的原因，是這封密信中一條介紹的也十分詳盡的資訊…

東區裡的那些人在經過長時間的人體研究之後，已經初步掌握了人體輸血的技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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