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再論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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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佝僂老者引起了陸染秋無數的過往回憶，那些或喜或悲的記憶不斷的衝擊著他的神經，讓他不禁有些熱淚盈眶…
“老師…”陸染秋澀澀的開口叫了一聲…
而這時，老神在在的嚴昭似乎才回過神來，瞥了陸染秋一眼，那雙渾濁的眼中閃過一道亮光，緩緩的朝著陸染秋點了點頭道：“這不是譽滿天下的靖王殿下嗎？怎麼殿下今日想得起到老夫這裡來視察來了？”
聞言，陸染秋的聲音有些哽咽起來，看著嚴昭沉聲道：“老師，弟子…”
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嚴昭怒哼一聲打斷：“哼！都已經是統御一方，戰功赫赫的將軍了！怎麼還做這小兒女的姿態，也不怕被人看去說，再傳出一些流言蜚語來！就算你不怕，老夫還怕人家說我不會教導，竟教出你這麼一個儒弱之人！”
聞言，陸染秋愣了愣神，呆呆的看著面前這個剛才還一副病懨懨，現在已經精神抖擻的老者，有些發矇…
“哼！進來吧，別在門口站著，老夫可丟不起那人…”說著，嚴昭竟自己徑直的拂袖離去…
直到這時，陸染秋才回過神來，無奈的苦笑一聲，將手裡的東西交給一旁還在愣神的少年，就朝著嚴昭的方向追了上去…
“老師，這五年來您過的可還順心？我派人送來那麼多封信件，老師為何一封都沒有回我呢？”坐在書房的軟榻之上，陸染秋看著嚴昭問道。
聞言，嚴昭慢慢的放下手中的茶壺，表情嚴肅的看著陸染秋沉聲道：“殿下，在老夫回答您的問題之前，我希望殿下能夠先替老夫解惑…”
見狀，陸染秋也正色道：“老師有話只管問便是了，學生知無不言…”
嚴昭滿意的點了點頭，眼神複雜的看著陸染秋沉聲道：“殿下，敢問在您的心中，何為天下…”
聽到嚴昭的問題，又看了看他那嚴肅的表情，陸染秋心中低嘆一聲，然後慢慢的朝他作了一揖道：“老師，天下在學生的心中，依舊如同學生五年前在老師面前所言，並非絕對，而是相對存在的！只是如今，學生對自己在這天下中的位置有了新的認識，也終於知道了自己對天下的認知還是太過淺薄，今後還要煩請老師多多提點…”
見狀，嚴昭點了點頭，捋了捋鬍鬚後沉聲道：“殿下昔年那番對天下的認識著實讓老夫為之驚豔！老夫也曾經細細的品味多殿下所言，獲益良多，不知殿下可願聽聽老夫對這天下的認知…”
聞言，陸染秋大喜，連忙朝著嚴昭作了一揖興奮的說：“老師願意提點，學生自然是感激涕零，還請老師指教…”
嚴昭慢慢的挺直腰桿，坐姿端正的看著陸染秋說：“夫天下之道，貴乎於民，貴乎於社稷，貴乎於君；然君之重，重於其德；社稷之重，重於其厚；民之重，重於其心；唯三者合，方可得天下之勢！”
…
聽完嚴昭的話，陸染秋有些震驚，嚴昭的這番話讓他想起了中國歷史上，唐朝的那位奠定了初唐百年盛世的英明君主，李世民！
嚴昭的這番話在很多地方都和他的那番‘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又異曲同工之妙！但是細細品味卻又發現嚴昭的話，卻又更貼合在現實中，統治者更想聽的和想做到的…
因為他並沒有明確的指出這三者哪個重，哪個輕，而是將三者化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來進行解釋，這也讓陸染秋有些佩服起嚴昭的智慧起來…
過了半晌，陸染秋才從嚴昭的話中回過神來，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恭敬的朝嚴昭作揖行禮道：“老師所言，學生受教了！”
看著陸染秋那恭順嚴謹的模樣，嚴昭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殿下能明白自然最好，今日就這樣吧，老夫年事已高，有些乏了，就不留殿下吃晚飯了，請殿下自便…”
見狀，陸染秋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面前這個似乎已經快要睡著的老頭，明明自己還有很多事情想要請教他的，比如京城這些年明裡暗裡發生的很多事情，還有朝局如今的走向以及自己未來的發展方向，這些都是他想要從嚴昭這隻三朝元老的老狐狸嘴裡知道的東西，卻沒想到，他居然給自己來這一手…
陸染秋又無奈的看了嚴昭一眼，最後朝他抱了抱拳沉聲道：“學生告退…”說著就慢慢起身，手腳輕巧的出了房間，朝著院外走去…
走在朱雀大街上，陸染秋又回味了一番嚴昭剛才說的話，心中也慢慢的領悟了更多的東西，嘆了口氣喃喃道：“難以理解的處世哲學啊…”說完，就朝著靖王府的方向慢慢走去，他今天還有不少事情要做，比如安排人手去跟蹤調查欽差遇刺的案件，還要重新整合暗風營在凌澗城和周邊地區的人員和機構調配，今天在街上遇到的那兩個女子，也是他需要調，摸清楚底細的存在…
一想起這些，他就忍不住一陣煩悶，腳步加快朝著靖王府走去…
而此時，在鄖州城外，就在之前陸染秋他們遇刺的那片樹林裡，莫梓婼也已經帶著人將整個樹林封鎖起來，看著眼前這些來來往往，面罩怒目金剛面具的兵士們，她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陣煩悶，眼神不由自主的朝那片遠處的未名湖畔的方向望去…
“莫將軍，這一片的封鎖和搜查我們都已經完成了，您看接下來是不是該擴大一下搜尋範圍，進一步的調查取證？”就在這時，她的耳畔傳來一陣清朗的男聲，只見一個二十歲左右，年輕俊朗的男子正騎馬立於她身後不遠處，朝她朗聲道。
聞言，莫梓婼回過頭看了看男子，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不必了，這裡就是案發現場，從案發起到現在，這裡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人；欽差衛隊的屍體也都在大理寺的殮房裡，便是要進一步調查，也只能從他們身上著手了，再在這裡耗下去也沒什麼意義！鍾平，傳令下去，全軍整備，回城吧…”
聽了莫梓婼的話，男子輕笑一聲，朝她拱了拱手道：“莫將軍年紀輕輕，思維敏捷，處事冷靜，在下佩服…”
如果陸染秋在這裡的話，一定會認出男子，正是之前和他一起偵辦五石散案的故交好友，周家嫡子，周羽！他本是已經升任京兆少尹，但因為同時還在刑部兼領員外郎一職，所以才跟著過來的…
不過莫梓婼卻似乎對他的話沒什麼反應，只是策動戰馬，朝著凌澗城的方向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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