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苗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拍開他的手嘆氣,“相公別鬧!咱們把他得罪狠了,蘇寶進學的事兒可麻煩了!”

錢長安一臉雲淡風輕的說,“這有什麼麻煩的,天底下開書院的又不止他一個。”

“你沒聽他說北五城的書院他都有關係啊,他說句話,誰家都不肯收蘇寶了!”蘇禾苗懊惱的撓了撓頭。

難不成要把弟弟送去北四城?

弟弟在家還能和爹做個伴,他走了,爹可就孤單了。

蘇禾苗心裡亂亂的,一張小臉兒皺的像個苦瓜。

錢長安眉宇間纏著一抹笑意,淡淡道,“進不去書院就請個先生回來教蘇寶便是,又不是什麼難事兒。”

“呀!”

蘇禾苗眨了眨眼,小臉上一陣驚喜,“我倒是把這個忘了!娘說過,咱爺爺以前不就是在一個員外家坐館的嘛!”

“很多名門望族都是請了先生回家,專門教導家族子弟的。”錢長安含笑點頭:

“雖不如書院有讀書氛圍,只要先生有學識,教導嚴謹,一樣可以學的很好。”

蘇禾苗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家以前窮的都快吃不起飯了,哪裡能想到這個!”

單獨請位先生教學,不但要束脩還要管飯,別說貧苦人家,就是日子寬裕點兒的人家都不敢想。

好在她如今請的起了,複雜的問題瞬間簡單化。

“傻丫頭!”錢長安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蘇禾苗呲牙衝他甜甜一笑,歡天喜地的說,“那咱們就請先生教導蘇寶!相公,走!回家告訴蘇寶這個好訊息去!”

……

回去的路上,街邊牆角處一字排開的幾個代寫書信的攤子,吸引了蘇禾苗的注意。

那個姓張的男人正在給一個老婆婆代寫家書,一邊兒寫還一邊兒跟老婆婆懷裡的小童念著:

“我兒進財……你爹的名字叫進財,是不是?看看,這兩個字是這麼寫的,可要記住了啊!

娘和勤兒一切都好,你叫勤兒呀?這是你的名字,瞧著我怎麼寫……”

老婆婆懷裡的孩子不過一歲多大,咬著手指一臉呆萌的看著他,小嘴巴里還往外淌口水呢。

“誒呀先生,你只管寫你的字兒便是了!”老婆婆不耐煩的催促道,“他才多大點兒,你教他幹啥!”

張先生憨厚的笑道,“誒,孩子就是要從小教才是。”

老婆婆嫌棄的擺擺手,“我家幾輩子都是跑腿子幹苦力的,學這些有啥用!”

張先生一臉認真的說,“大娘這話不對,讀書寫字乃是……”

“行了行了!”老婆婆厭煩的瞪了他一眼:

“我就叫你寫字兒跟我兒子要個錢兒,你囉嗦這一大堆!怪不得沒生意!你寫不寫?不寫我可找別人了!”

“寫寫!自然是寫的!”張先生臉上露出一抹無奈,趕緊低頭寫字兒,再也不敢多話了。

“呀、呀……勤兒!”老婆婆懷裡的孩子倒是咿咿呀呀的唸了起來。

張先生抬起頭,欣慰的笑了笑。

……

蘇禾苗看了半天,扯了扯錢長安的衣角悄聲說,“相公,你看!這位張先生就很好呢,跟蘇寶也熟,咱們請了他吧!”

錢長安也細細觀察著張先生,點頭道,“也好,此人雖只是個童生,卻頗有教化之德。

師者,人之模範也。學識固然重要,可也當以德為先。”

蘇禾苗點點頭,“那個沈先生就是缺德!”

錢長安,“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