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君緣揹著慢慢一背簍的豬草回了蘇家,受到了老太太的好一通表揚,知道外孫女劃破了手,又是好一陣子心疼,恨不得直接把那個鐮刀給拿過來掰成兩段扔嘍,拉著外孫女的手看了好半天,老太太心疼的直掉眼淚。

“君緣吶,這活兒咱下次可別做了,就跟著姥姥收拾收拾家算了,瞅瞅把我乖孫女手弄得,我摸著都糙了。”

“姥姥……其實,這活兒都是沈子桉幫我做的,我割第一把的時候就割到手了。”

都是成年人了,蘇君緣可沒有什麼興趣搶小孩的功勞的,老老實實就把中午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許秋湘,許秋湘眯著小眼睛,嘴裡面嘀嘀咕咕:

“這日頭真是打西邊出來了,那臭小子昨兒說你是妖精,我這氣還沒消下去呢,要不是看在他爺爺和你姥爺是戰友的面子上,昨兒我非得找他好好說道說道的,今兒就來幫著你打豬草了?”

老太太想了半天也沒有弄明白這到底是個啥套路,索性就把這件事放到了腦後頭,吃過飯以後,內裡是個大人的蘇君緣照樣想要揹著背簍去打豬草,被許秋湘一把抓住了。

任憑蘇君緣怎麼說,老太太就是不鬆口,外孫女上午手都劃破了,下午還要去幫家裡面幹活,這孩子,你說說怎麼就這麼懂事呢。

恰好這時候劉男男回來送鍋碗瓢盆了,許秋湘立刻好像等到了救星一樣,把全部的經過絮絮叨叨和她說了一遍,一邊說一邊就直抹眼淚:“你說說這個孩子,怎麼就這麼懂事呢?都是自己一家人,疼她都來不及,怎麼捨得她做活呢,也不知道她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娘是咋和孩子說的。”

劉男男就聽得直咧嘴。

說也奇怪,昨兒下午第一次見到小丫頭的時候,她那喜愛是半分也做不了假,可是等到了晚上,她躺在床上翻過來翻過去,越想就越覺得不對勁兒,這小丫頭長得確實好看,可是也不至於啥人都喜歡的,尤其是周嬸子,這老孃們兒最重男輕女了,兒媳婦生的親孫女都不疼不愛的,偏偏對這個小丫頭喜歡的不得了。

今兒也是,本來妯娌周小靜也對小丫頭頗有怨言,誰知到了上午一碰面了,嘿,好家夥,直接就變了臉!

老太太這就更扯淡了,那麼小的背簍,割豬草還能劃了手,這要是換做家裡面的一個小子,肯定是要被老太太笑話好幾天,放到這個丫頭片子身上,嘿,這心都偏的沒邊了!

劉男男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越想越覺得邪乎,只覺得屋子裡面一陣陰風陣陣,她打了個哆嗦,趕緊扔下鍋碗瓢盆火急火燎出了院子,一口氣直接跑到了大部隊那裡,找到了周小靜,才覺得心裡面安穩了不少。

沒人規定幹活的時候不能講話的,瞅瞅她火急火燎的樣兒,周小靜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直直有些痠疼的腰:“老二家的,你咋慌成這樣子?家裡面出事了?”

“沒有沒有沒有。”劉男男趕緊擺擺手,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妯娌,你說,咱家最小的那個籮筐,能裝多少豬草?”

周小靜頓時就咯咯咯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比劃:“那能裝多少的?就那個小籮筐的,喂兔子都嫌少。”

“那……”劉男男嚥了兩口唾沫,“那要是,咱家的小子們,整整一上午就打了那點豬草,還劃破了手指頭的,你心疼嗎?”

周小靜頓時眼珠子都瞪得老大,嗓門子都升高了足足八度:“啥?整個上午就打了那麼點豬草,還劃破了手,還心疼?老孃不抽他一頓就是好的了!下午他要是不給老孃打上滿滿一簍子的豬草,晚上他就別想給老孃上桌子!”

這就對了!

劉男男頓時長出了一口氣:“我就說嘛,一上午才幹這點活兒,還劃破了手,還被誇得和天上的星星似的,老太太一定是老糊塗了,那蘇君緣就算是她親外孫女,也不至於……”

後面那句話她還沒說出來呢,就看到周小靜兩眼一翻,就要仰倒,幸好被旁邊的大媽給一把拉住了:“咋了?”

“俺家君緣……幫家裡打豬草……太拼命了……哎呀……手都劃破了……”

頓時大媽也嗷的一嗓子扔下了手裡的農具,兩個女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嗓門一個賽一個的大:“俺家君緣可真是懂事啊!”

“是恁,你家孩子怎麼這麼懂事呢,俺家小子要是能有一半,那就好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