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去平京幹什麼?”,李江河腦袋一大,“而且你的語氣為什麼這麼淡定。”

“不就是等於出個差嗎?”,龐淑蘭解釋道:“你小舅回來了。”

“小舅?”,李江河從床邊站起來。

這個小舅是龐家那邊跟龐淑蘭唯一一個直系同輩。

李善,李軍這邊都是單傳,沒什麼親戚,龐淑蘭那邊因為李江河的姥爺年輕時候就出來闖蕩,本來跟家裡人聯絡就不多,李江河的姥姥也就生了龐淑蘭和李江河他小舅。

小舅叫龐志強,那個時代就這種名字多,什麼學紅,志強,國富.......

南方的宗族其實挺強,那種傳承十幾代乃至幾十代的大祠堂不是一個兩個,但是李軍和龐淑蘭祖上都是貧農,苦哈哈的農民哪跟那些大族一樣,能有個祖墳讓子孫祭奠就算混的還可以了。

龐淑蘭祖上比李軍祖上還好一點,為什麼李軍這邊不知道單傳多少代?

養不活嘛。

“是啊,你小舅這次跟著船回來了”,龐淑蘭說道。

龐志強是個海員兼電工,負責維修船上那些電氣設施什麼的。

早先時候,這些崗位對學歷要求少,主要是有證,再有點關係就行,船員電工賺的不少,算是個好差事。

“對於小舅回來我是舉雙手雙腳贊同,但是我尋思,媽,平京除了後海,還有什麼海嗎?”,李江河把窗戶開開透透氣,“小舅就是回來也不是在那邊上岸啊。”

李江河和龐志強關係好。

對小時候的李江河來說,龐志強意味著一個世界,一個多次多彩的世界。

龐志強會給李江河帶各地的特色糖果和其他儲存時間長的小吃,喜歡給李江河講故事,喜歡帶著李江河到處逛,給他買小玩具。

“你這孩子能不能聽媽說完?”,龐淑蘭緩緩說道:“我想讓你小舅別做船員了,幾個月地飄在海上,還是回來踏實些,正好他認識了一個平京的女朋友,別提了,兩人直接閃婚,我們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結婚證都拿了,但是這婚禮總要補辦一下。”

“再說,就是沒事,你也不知道來看看媽?”,龐淑蘭抱怨道:“這兒子就是不如女兒,一點不跟媽親。”

“不是,媽,我也不知道你在平京啊”,李江河疑惑道:“我爸不是之前也在?”

“你爸和我錯開了,腳前腳後錯過了”,龐淑蘭解釋道。

“喔喔,那我回來請假去平京吧”,李江河尋思自己好不容易上了一個月課,馬上又要溜了。

機票是應天這邊有龐淑蘭的一個工廠助理送過來的,李江河在門衛那裡拿到。

“李老闆,很久沒逃過課了啊?”,保安小張開著玩笑。

“什麼逃課?我哪次不是正大光明走出去”,李江河擺擺手。

院主任辦公室。

“你這臭小子,剛給我消停一個月,這又要請假?”,老院長鬍子都支起來了,“還是一請一個周,你要去結婚啊?”

“師傅,是結婚”,李江河陪笑道:“但不是我結婚,那我小舅結婚,我還能不去嗎?”

“那你請一個周的假”,老院長拿起桌子上的期刊拍拍李江河的頭,“你這個滑頭。”

“我去平京參加婚禮嘛,土包子進城頭一回,總不能今天去明天回”,李江河給老院長把茶倒上,“師傅喝茶。”

“行吧,你家人結婚我不給你假你也要自己偷著跑,沒那麼不近人情”,老院長喝了茶“我考考你,問個簡單的,兩漢訓詁學,確定了哪兩種基本形式?”

“這個”,李江河皺著眉頭,“我想想啊,隨文註解,還有,什麼語義。”

“什麼語義?”,老院長又拿著期刊打了下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