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的時候,程銀等人以為敵人很天真,就這麼點人手,居然也敢發動襲擊。

只是後來發現,天真的是他們,因為這支騎兵確實猛得有些不像樣子。

叛軍的隊伍很快被狼騎鑿穿,鑿穿以後,狼騎又果斷迅速返回穿插,將一分為二的叛軍主力又切割成眾多小快,使之難以聚攏呼應。

眼瞅著後方隊伍越打越散,程銀坐不住了,讓楊秋等人去把那些潰散計程車卒收攏,自己則親率最前方的部隊回頭衝向狼騎,朝狼騎那邊怒吼:“敵將可敢一戰!”

話音剛落,程銀就望見有一匹火龍似的駿馬朝他這裡飛馳而來,四蹄雄健,高有九尺餘,即使是如此微弱的光線下,那猶如火焰一樣的飄揚著的鬃毛,也分外顯眼。

好馬!

程銀心中忍不住暗讚一聲,再看馬背上騎坐的敵將,身形高大,身穿黑墨獸面吞頭鎧,手持一杆丈長的方天畫戟,配合胯下駿馬,端的是威風十足。

但程銀也是久歷戰場的老將,豈會被外表所嚇,在呂布衝至近前時,程銀揮刀砍出,口中大喝:“敵將,吃我一刀!”

程銀的廝殺經驗很足,所以他也知道,與人相鬥,一定要在第一回合,打出氣勢!

於是他雙臂卯足了力氣,刀鋒重劈呂布面門。

看似迅猛的殺招在呂布眼中,不過小兒雜耍,他的神情甚至沒有絲毫波動,雙手橫戟向上一擋,很輕鬆就接下那力道十足的重劈,發出‘璫’的一聲。

程銀目露驚駭。

就他的閱歷而言,能夠硬接下這一擊的當世強者,其實不在少數。

最讓程銀吃驚的是,眼前之人接下他的全力一擊不說,身軀在馬背上居然紋絲不動,這是他以前從未見到過的。即便是最近那位如日中天、被羌人稱作‘神威天將軍’的馬家長子,在接他這一擊時,也同樣是晃了兩晃。

可眼前這傢伙,完完全全的吃下了他所有的力道。

若非親眼所見,程銀甚至以為自己的刀砍在了石頭上。

再看呂布時,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程銀竟發現,這道身影竟忽地高聳雄偉起來,就像插入雲霄的大山一樣,巍峨不動,令人望而生畏。

雙方實力一目瞭然。

作為一個久經廝殺並且存活下來的將領,程銀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

在戰場上活下去的條件是什麼?

是實力?

不,是對危險意識的判斷!

能夠察覺到危險,及時避開,才是戰場上的生存之道。

程銀收刀,下意識的想走。

“喂,我讓你走了嗎?”

聲音很低,猶如惡魔在耳畔輕語。

這道聲音令程銀起了雞皮疙瘩,甚至上半身忍不住的抖了一下。他的視野之中,已經映出了橫切過來的畫戟,只是不知為何,那畫戟在他眼中變得很慢很慢,彷彿只要輕輕一偏,就能避開月牙似的戟刃。

程銀在腦海中下達了躲避的命令,可不知為何,他的身軀在此刻竟好似失靈了一般,不聽大腦指揮,變得尤為僵硬,根本動彈不了。

看著那染血的畫戟越來越近,程銀腦海裡發了瘋似的掙扎,可身軀就是不動。

不!

他的內心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咆哮。

畫戟劃過,出乎預料的,程銀沒有察覺出任何痛楚,只是視線漸漸模糊起來,昏暗的天地在這一刻,開始急速旋轉。

他有些想吐,張了張嘴,卻什麼也吐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