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有磁性,讓她忍不住聽入了神。

等他讓學生們一起讀的時候,她也不禁跟著讀了起來,倒是讓她的三個哥哥側目不已。

這個時代的女子都是十分驕縱的,久而久之,就養成了她們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面對男子她們不感到懼怕很正常。

也正因如此,墨染這麼聽話的跟著學,還沒有搗亂,的確是讓她的三位兄長鬆了口氣。

臺上那人垂目講著,偶爾抬目會正對上堂下一雙烏溜溜撲閃的眼睛,他一眼就看出這是個女娃兒,但是不知為什麼,今日卻耐下心來沒有揭穿,反而包庇了她。

他向來自持冷靜,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今日卻被那一雙好奇探尋的眼睛搞得如坐針氈,恨不能奪門而去。

這女子也太大膽了!

也是這一日,他本定好的半日課程,提前了半個時辰講完,等他終於定了神對上堂下那雙眼睛時。

發現她雙目呆滯,顯然是早已經神遊天外去了,不由心中就是一氣。

“今日課便到這裡,散去後別忘記溫故而知新。”說罷,他的板子一敲,算是下了課。

他特意注意了下那坐於最後的女娃,她竟然還沒醒過神,心中憋的氣忽然上湧,他附了戒尺就往她處走去。

墨染是被她的幾位兄長晃醒的,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此時回過神來只覺雙眼一陣乾澀,忍不住就想揉。

然而還沒待她動作,一個如同青竹一樣的身影走來,他行走間寬大的袖袍翩翩,近了還能聞到一股墨香。

“今日所學,可都會了?”他板著臉問道。

她的幾個兄長忙不迭送的點頭,然而他的一雙星目緊盯著仰頭望他的少女。

不知是不是迫於他的威壓,她忍不住誠實的搖頭。

倒是老實,他心裡那股氣微消,但仍舊肅著臉道,“伸出手來。”

她不明所以的伸手,其他幾個兄長趕緊護上來。

“使不得,使不得啊,易學士,家弟年幼,又是第一次來聽講,聽不懂很正常,還請學士放她一次。”

另外兩個兄弟也不斷點頭,生怕他傷了自家小妹。

他的嘴角微揚,右手衣袖輕卷,修長的食指在她溫軟的手心中點點劃劃,“把它寫出來,我就饒過你。”

幾個兄長一聽,趕緊攤好紙筆,就怕這個嚴厲的老師反悔。

墨染被手心的微癢觸感弄得一顫,忍不住臉頰發燙,她低下頭,捂了捂臉,提筆寫下一個“鈞”字。

倒是出乎意料的聽話。

他點了點頭,拿過一旁的筆在她的字旁又寫了一遍,登時,兩個一模一樣的字形成了鮮明對比。

一個清秀婉約,一個金鉤鐵馬,這倒是把幾個學生弄得一頭霧水,不知作何反應。

“下學儘快回家,不要逗留太久。”

他叮囑一句,收了那張有她筆墨的紙,轉身走了。

回去的馬車上,墨染對那個被幾位兄長頗為忌憚的老師有些好奇。

“大哥哥,你們似乎很怕那個易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