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到床上,因為手臂上的傷和心裡有事,姜潞怎麼都睡不著。

她睜大眼,望著頭頂的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還是沒有任何的睡意,腦子裡翻來覆去都是司徒燕安那條滿是疤痕的腿和他今天打架時的那股狠勁兒。這完全顛覆了她先前對司徒燕安的認知。

“小a,你說司徒燕安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怎麼那麼多舊傷?”

小a不懂她糾結的心理,很不負責任地猜測:“我哪兒知道,可能是跟人打架打的吧!”

姜潞翻了個白眼:“拜託,他那疤看起來有十幾年了,那時候他還只是個幾歲的孩子,孩子之間打架哪有那麼狠啊!”

“你很想知道,明天直接問他啊。”小a理所當然地說道,人類就是不坦誠,總喜歡拐彎抹角。

我要能直接問他,還問你做什麼,姜潞算是徹底認識到了小a的不靠譜。她揉了揉眉心,複又問道:“書上就沒寫?”

小a不解:“前面十幾章的內容你不是都看過了嗎?上面有寫司徒燕安的身份。”

可那都是一筆帶過,只說了司徒燕安的出身,其他的一句都沒提,更別說這種細節了。

但書上沒提不代表不存在,姜潞頭一次意識到,這並不是遊戲裡那種虛擬世界,這裡生活著的每個人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因有果,有來處有歸途,並不是單薄的紙片人。

同一時間,司徒老爺子也陷入了沉思,他坐在椅子上,仰頭看著螢幕中頹廢坐在沙發上的司徒燕安,心裡頭一次對自己的做法産生了質疑。

“阿東,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管家避重就輕地說:“老爺子不會虧待燕安少爺!”

這句話成功地取悅了司徒老爺子,他收回了視線,把手遞給了管家。

管家馬上取過一旁的柺杖遞給他,再小心地將他扶了起來,走到門口時,司徒老爺子回頭看了螢幕上的司徒燕安一眼,他還是維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指間的煙已經快燃燒完了。

“你說得對,我不會虧待燕安,雖然不能給他股份,但我會在遺囑裡給他留下一筆錢,只要他不吃喝嫖賭,足夠他安安穩穩過一輩子。”

管家明白,這句話代表著司徒老爺子徹底將司徒燕安排除在了繼承人的候選名單裡,雖然司徒燕安獲勝的可能性本來就微乎其微,幾近於無。

“那計劃還執行嗎?我看燕安少爺的情緒很不好,聽說他在公司的處境很糟糕。”遲疑片刻,管家還是硬著頭皮問道。

司徒老爺子的腳步一頓,猶豫了半秒,很快就做出了決定:“推快速度,燕安這樣根本沒辦法給飛揚造成任何的壓力,有違我當初讓他進公司的初衷。”

“可是,”管家看了一眼螢幕上司徒燕安黯然的臉,有些擔憂,“燕安少爺可能會承受不了……”

老爺子鋒利的眉眼一瞥:“連這點打擊都承受不了,他有何資格做我的子孫。阿洵是扶不起的阿鬥,燕安的性格像,優柔寡斷,貪圖享樂,只有飛揚才是司徒家的希望,我已經老了,不知道能撐多久,在我走之前,必須讓飛揚能有獨當一面的能力!”

管家看他心意已決,只好收回了話頭,勸道:“老爺子不必擔心,飛揚少爺性格最像你,果敢敢闖,有股不服輸的闖勁,定能將集團發揚光大!”

司徒燕安在沙發上枯坐了一個多小時後,將第五支快燃盡的香煙往煙灰缸裡一杵,蹭地站了起來,拿著手機出了門。

到了樓下,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馬路邊,司徒燕安徑自走過去,開啟了後座,坐了進去。

覃辛馬上發動車子,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司徒燕安,沉聲道:“燕少,張凡四人已經被放出來了,林四跟著他們。”

張凡就是黃毛。

打架鬥毆這種小事,警方一般會調解。司徒老爺子好面子,不願這種事傳出去,所以賠了點小錢,就將這事抹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