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回憶

江女士說完斜乜了兒子一眼,問:“你不知道這事兒?”心底就更恨那夏瑾顏了,當時她和夏瑾顏講體檢這件事的時候根本就沒想過瞞住兒子,再者說了結婚前本來就要體檢的。可是看兒子如今這一臉陰沉,顯然是不知情的,江女士也就恨毒了夏瑾顏的虛偽做作。

良久沈擎南摁滅了菸蒂,說:“知道。”他站起身扶了江女士一起往樓上走,“媽時間不早了,明天我們約了秦醫生的,你早點休息。”

秦朝是京都知名的心理專家,也是江女士的老同學,七年前夏瑾顏出事後他的狀況很差,江女士就把他帶到秦朝的工作室做心理疏導。昨天說起小雪的情況,江女士就給秦朝打了個電話,約好了明天帶小雪去看看,順便再看看他的情況。

送江女士回房後,沈擎南才回到三樓,主臥室的房門是開著的,亮著一盞小檯燈,暈黃的光芒裡是女人側躺著的身影,她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著床上熟睡的小人兒,背對的方向,看不清她的臉龐,但沈擎南可以想象的到此刻她必然是一臉溫和的微笑。

這讓他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開啟酒櫃拿了瓶未開封的82年拉斐,輕手輕腳的開啟,倒進醒酒器裡等它慢慢綻開酒香。

自從七年前那場意外後,很長一段時間他見不得任何的紅色,特別是液體的紅色,紅酒也好番茄醬也罷,都會讓他想象成是夏瑾顏身上的血。

這個情況,做了多次的心理治療,三年前才慢慢改善,但他依舊很厭倦紅色的液體。

然而,沼澤地裡給喬雪吸出毒血時,他似乎都忘記了厭煩,或者說是沒工夫去想別的。醫院裡喬雪換血時,他是眼睜睜的看了那麼久的紅色血液,卻沒有想象中的厭惡噁心,反倒第一次覺得血的顏色是暖暖的,不是冰冷的。

輕搖著杯中的紅酒,抿了一口,酒的醇香瀰漫開來,再抿一口,思緒卻飛向那遙遠的過去。

他和夏瑾顏是年少的相識,相知,最後夏瑾顏追到部隊,他才真的被感動,把她納入自己人的行列,說好了等滿二十二歲他們就結婚的。

夏瑾顏出事那年自己也是剛過完二十二歲生日,還記得過完生日他就去找領導打了結婚申請,打算等夏瑾顏的結婚申請也批下來,倆人就先把證領了。

可卻一直忽略了一件事兒——婚檢。

現在想想,自己的結婚報告批下來後曾和夏瑾顏說過一次,只是那時候夏瑾顏說按規定二十五週歲才能領證,提前申請她不好意思。後來他就想,女孩子大概臉皮薄,那就等任務回來他替她去找領導審批的。

只是沒想到根本就沒有後來……

喬巖做了個噩夢,夢到那天在沼澤地裡喬雪掉進去了,需要她去救,可是她要是去救了喬雪的話,那麼自己可能就掉進去了,她正在猶豫救不救喬雪的時候,有個人比她更快的做出來決定,她想看看那人是誰來著,就一直在沼澤地裡跑啊跑啊,好不容易跑到跟前了,救喬雪那人卻是被吸進了沼澤地裡,她想看清楚那張臉的,拼了名的在沼澤地力扒拉著想把人給拉上來,卻沒想到連帶她自己也被沼澤吸了進去,然後就滿臉的黑泥,就連呼吸也是黑泥,烏漆墨黑的一片,她卻看清那人的眼睛了,然後慢慢的看清了那人的樣貌,是金主大人,可是馬上又換了張臉,是傅鈺……就這麼換來換去,她始終的看不清楚到底是誰的那張臉,然後她的呼吸就越來越不行了,根本就呼吸不了,就這麼讓憋醒了,醒來才發現是喬雪的胳膊壓在她臉上了。

喬巖坐了起來,長長的撥出一口氣來,這個夢做的她真是膽戰心驚的,怎麼能同時夢見這兩個男人呢,這是不是說在她的心裡同時存在了這兩個男人,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不然怎麼解釋她夢到的兩張男人的臉。

她揉了下發疼的額頭,給喬雪蓋好被子,這才往外走去,以為外面沒人呢,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吧檯處坐著的金主大人。

在喝酒,喬巖眉頭一擰,大步就走了過去,沒出聲就先奪去了他手中的酒杯。

“你怎麼喝酒呢,醫生不是說了的嗎?”剛中了蛇毒,如果這會兒在醫院裡還得天天輸液呢,回來家裡也有醫生護士過來給天天打針的,說了不能喝酒的,這人簡直是不要命了,不讓喝還喝。

“喝一點,沒事兒的。”沈擎南有些醉了,只覺得醉眼朦朧中的女人,帶著別樣的韻味,就像杯中的紅酒一樣,醇香,讓他想一喝再喝,心裡這麼想著,手上的動作可是一點兒也不慢的,拉住她的手一拽就把人給抱在了腿上,而後握住她的手送到自己的嘴邊,把杯中最後一點紅酒也喝進了嘴裡,抬起她的下顎,低頭哺上,低喃著:“你也喝點,很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