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勢成騎虎,陳皇後也絕不是願意承認錯誤的主兒, 再說了, 她眼裡,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兒, 要是被別人欺負上,那絕對是別人的錯。

冷冷一笑:“太後這是仗著人多勢眾啊, 本宮乃當朝皇後,穗兒是本宮的人,就算她有什麼錯,也只能本宮教訓, 太後在人前口口聲聲以德服人,臨了, 也不過是……”

話音未落,朱美美已脆生生地接過:“哀家素來就是放嘴上說說的,傻子的話也當真,皇後莫非你比哀家還傻?哀家玩的就是仗勢欺人,皇後你不服?”

眾貴婦捂起嘴來, 竊笑不已。

二樓上的左青雲忍俊不禁:“看來太後還傻得很光榮。”

沈昭未置可否, 只冷冷地道:“皇後雖然不著調, 有一句話倒是說對了。要論沒皮沒臉,宮裡誰還能比得過太後去。”

是啊, 碰上沒皮沒臉的傻子太後, 陳皇後是說理也沒處說,吵架又吵不過, 心裡都要鬱悶出蝴蝶結來了。

“皇後你識相的就帶著你什麼幹女兒濕女兒回自己亭子裡耍去,耍出猴子屁股來都與哀家無礙,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在左將軍的聚會上攪局。心裡不爽,回宮找哀家的麻煩,哀家必是不怕你的,帶著你的幹女兒濕女兒一齊來唄。”

這姿態,還真叫眾人嘆服,一點兒沒服輸,還顯得特別大度。要不是說話語氣實在沒有皇家貴族該有的儀態和規矩,眾人差點都要以為她其實並不傻了。

一個青衫的僕婦走過來,打扮頗為麻利,向亭子裡的朱美美行了個禮,隨後又道:“讓太後娘娘久等了,主人說,日頭漸漸上來了,亭子裡只怕會越來越悶熱,請諸位嬌客移步花廳,主人備有好酒有茶招待。”

呵,戰局臨近尾聲,這是警車拉著警報、閃著警燈,過來收拾殘局了啊。

朱美美深深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警車”都遞了個臺階過來了,當然要儀態萬方地順臺階下,難道站在上頭等著人反撲?

盈盈一笑:“怪不得有人心浮氣躁的,原來是天氣有些悶熱了。”

眾人自動向兩邊退開,因亭子與亭子周圍環境所限,只能退到亭子兩邊,將將容太後娘娘和她的宮女透過。

李穗兒也不聲不響混在人群裡。窄小的通道上,李穗兒悄悄伸出了一隻腳……

呵呵,朱美美心中冷笑。李穗兒裙擺一動,她就敏銳地感覺到了李穗兒的陰謀。上輩子雖不是明星,但走的紅毯當真不會比那些十八的小明星少。

上輩子紅毯上的暗戰,比之今天將軍府花園裡的,也是不遑多讓。踩裙子的,使絆子的,故意遲到裝壓軸的,花招數不勝數,朱美美早就學會了挺胸走路,但卻眼觀四路,李穗兒這一腳伸得……也未免太小兒科了。

不動聲色,逐漸接近李穗兒身邊。

李穗兒氣運丹田,神聚腳尖,就等著太後走過來,然後……

哈哈,好期待那一幕,太後四仰八叉地倒下,最好摔個不能動彈……

哎喲……哎喲……好像不對……

“啊——”一聲慘叫。

陳皇後驚詫,慘叫的竟然不是太後,而是李穗兒!她正捧著腳,眥牙裂嘴。

不用說,太後一定昂著頭,然後,不小心地,一腳踩上了李穗兒的腳尖。

朱美美踩了人,還前所未有地生氣:“怎麼回事兒,哀家走路都沒人清場嗎?踩了你是小事兒,萬一摔了哀家,你拿什麼賠?來人,既然她喜歡伸腳,那就好好替她伸著,後頭的人,全從她腳面上踩過去。”

這一驚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