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正殿,院子的西北方有一個小小的拱門,拱門直通後院兒,也就是廚房浣衣坊之類的地方。

拱門與後院之間連線的是一條林蔭小路,道路兩旁長著高大的松柏,整齊筆直地向上延伸,腳下是一塊塊青石磚,鋪成一條小路,蜿蜒地通向盡頭。

朝汐踩著青石磚,一隻手揉著自己吃得太撐的肚子,悠悠閒閒地在散步。

這餘瓊山滿山都是雅緻之風,一邊賞景一邊感受八月末的舒適晚風,這散步倒也不算無趣。

朝汐邊走邊東想西想,想必今日這位二皇子九方耀塵被氣得不輕,雖說他是個不受待見的皇子,但既然是來賀壽,這位架子大的掌門也不該在接風宴上不露一面,這實在是有些羞辱人。

而這位清泉派的掌門,朝汐也說不上是哪兒不對勁,可她就是在見他第一眼時便覺得不對勁,這種怪異的甚至有些危險氣味的感覺,讓朝汐一下子就想到了跟著裘老頭去軍營賣酒時遇上的那個妖嬈的女子,透著一股邪氣。

可一個清泉派的掌門,修得是劍宗正道,為何身上會有如同那名女子一樣的邪氣呢?

朝汐想得正入神,身後突然有人輕喚她的名字。

“朝汐姑娘。”沈蕭聲從身後而來,跟上她的腳步。

朝汐停下來,轉過身衝他笑著點了點頭說:“沈公子,也來散步?”

沈蕭聲也點了點頭,與她並肩往前走。

朝汐邊走邊忍不住側頭看向沈蕭聲,月色將他的臉龐照得稜角分明,一身白衫立於月光之下,顯得格外不食人間煙火,可如此高冷的外表卻有一雙溫柔得彷彿能融化一切的眼眸。

這雙眼眸溫潤如玉,緩緩地看向了她。

“朝汐姑娘,吃得可還滿意?”

朝汐大咧咧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道:“我都吃撐了。”

“那就好。”

二人往前走,快要走到小路的盡頭,看到了盡頭敞開的那扇木門,木門後的廚房裡炊煙裊裊,大師傅在裡面叮叮噹噹地忙活著。

沈蕭聲突然站在木門前停了下來,面對著朝汐,露出淺淺的笑容,他說:“朝汐姑娘來這裡,要做什麼呢?”

朝汐挑了挑眉,笑著回道:“來散步啊。”

沈蕭聲搖搖頭直視著朝汐,透露出一位劍師強大的壓迫感,可眼神卻是沒有絲毫的惡意,他說:“我是問朝汐姑娘來餘瓊山做什麼?”

“跟二皇子前來賀壽啊。”

沈蕭聲看著她半響,搖了搖頭說:“既然姑娘不願說,在下也就不問了。”

朝汐低頭笑了笑,想必沈蕭聲早就知道她跟二皇子不是一路的,晚宴上甚至都沒將她和二皇子安排坐在一起。

既然人家已經看出她並非是那位二皇子的婢女,那麼她再裝下去就沒有必要了。

朝汐笑著,露出臉頰的兩個小小梨渦,她湊近一步小聲對沈蕭聲說:“其實,我是來拜師的!”

“拜師?”沈蕭聲嚇了一跳。“朝汐姑娘想拜入我清泉派?”

“是。”朝汐點了點頭。

“那麼姑娘可曾測過根骨?”

“沒有。”朝汐回道。

其實這些年她並非沒有打聽過關於修行者的事,但她長大的地方知道的人甚少,偶爾跟著裘老頭去城鎮中,也根本沒有什麼機會打聽。

“那姑娘可知為何要測根骨?”

“可是在測有沒有修行的資格?”

“是,卻也不是。”沈蕭聲說道:“根骨乃是先天而成與生俱來的,是天地之氣在骨內的執行,世間只有極少部分人有根骨,也就是極少數人身骨內蘊含天地之氣,而測根骨便等於測資質,不僅是在測有沒有修行的資格,還是測能夠修行的境界。”

沈蕭聲繼續說道:“簡單來說,什麼樣的根骨就代表了能修行到何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