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月似乎好多了,她坐在車廂裡,閉著眼睛,盤著雙腿,坐得挺直。

方耀塵一掀車廂的簾子,齊月便睜開了眼睛。

“好多了?”方耀塵問道。

齊月皺了皺眉,略帶責備的語氣說:“少爺,你可是用了九曲還魂丹?”

方耀塵點點頭,再次關心地詢問道:“現在可感覺好些了?”

齊月彷彿是抱怨丈夫多花銀子買了無用東西的小嬌妻,喋喋不休地說道:“少爺不是不知道那九曲還魂丹有多珍貴,多稀有,你就這麼用掉了?等到下次你要是萬一身陷險境時,該用什麼自救!這麼珍貴的丹藥你應該自己留著!以防萬一!”

方耀塵有些無奈,但卻也拿自己這個小婢女沒有辦法,連忙哄道:“你就是我的以防萬一,你若死了,我豈不也是等死,所以說這藥你吃我吃都一樣。”

齊月垂下眼,自責說道:“少爺,齊月輕敵,辦事不利,險些讓你置身於危險中,還望少爺責罰。”

方耀塵拍了拍她的肩說道:“不必自責,只要你我還活著便是贏了。”

齊月點點頭,眼神掠過方耀塵看向身後站著的朝汐。

“少爺,我先換身乾淨衣服。”齊月說道。

方耀塵怔了一下,點了點頭,忙將簾子撩了下來,有些尷尬地站在車外等著。

半響,齊月再次撩開車簾。

齊月換了一身素色長衫,比那身粗布馬褂合身得多。素色長衫的袖口用粉色絲線繡著兩朵桃花,遮蓋了齊月的英氣,也讓這個面容冷淡的氣師顯出了一絲絲女人味。

齊月被方耀塵攙扶著,彎腰出了馬車,站在朝汐的面前。她衝朝汐笑了笑,說:“昨夜還多虧姑娘出手相助,還未請教姑娘如何稱呼?”

朝汐本來站在方耀塵身後,聽著主僕二人你安慰我我安慰你的話覺得有些肉麻,正無趣地踢著腳下的石子兒,聽到齊月與她說話,才抬起頭來,笑道:“我叫朝汐,齊月姑娘不必客氣,倒是我有一事想請教,齊月姑娘可還方便?”

齊月點點頭,那張冷淡的臉上似乎也沒有昨日那般冰冷,反而顯出一絲絲親和來。這份親和的由來是對昨夜朝汐出手的感激,雖然她沒有造成任何傷害,但她製造了機會,這在昨夜的敗局中至關重要。

“姑娘但說無妨。”齊月說道。

朝汐暗暗吸了一口氣,緩緩問道:“齊月姑娘可是從秋海山莊而來?”

秋海山莊這四個字一出,齊月臉色驟變。原本已經恢復血色的臉上瞬間變得蒼白如紙,明明是大雨過後的微涼清晨,齊月的額頭上卻滲出絲絲汗水。

秋海山莊究竟是什麼可怕的地方,讓一個懸臺境界的氣師如此恐懼緊張。

齊月半天沒有回答,等到緩過神來長舒一口氣後,她說道:“很抱歉,我不想回答關於秋海山莊的任何事情。”

“為什麼?”朝汐問道。

齊月嘆了口氣,看著朝汐說:“你可曾做過噩夢?那種讓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卻怎麼都醒不過來的噩夢,你差點就死在那噩夢中了,等你好不容易醒來了,可還會願意去回想那個噩夢?”

齊月說:“秋海山莊就是我一生的噩夢。”

朝汐靜靜看著齊月,不知說什麼好。

站在一旁的方耀塵說道:“朝汐姑娘,據我所知,秋海山莊是一個極其秘密的殺手組織,位於蠻荒之北那連綿不絕的雪山內,這世上幾乎沒有外人能夠找到那裡,而秋海山莊的第一條規矩就是,絕不能與外人說起秋海山莊的任何訊息。”

方耀塵說到這兒,瞥了一眼齊月,見她神色並未表現得太過害怕,於是繼續說道:“不瞞你說,我與齊月相依為命數年,也從未聽她說起過關於秋海山莊的任何事,恐怕那個地方的恐怖已經讓她根本無法提及,所以,還請姑娘理解。”

朝汐皺著眉頭,一直沒有說話。

她確實想要問出秋海山莊的訊息。裘老頭是秋海山莊的弟子,有個叫“書生長魚”的人託付了他一件事,這是她唯一知道的情報,她需要弄清楚那個“書生長魚”為何將她託付給裘老頭,他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