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氏既然自己送上了門,她怎麼可能放過她?欽天監監正汙衊朝臣之女,雲氏更派人殺繼女,雲家這幾年逐漸坐大,老皇帝不可能沒有打壓的心思,如今自己把把柄送到他手裡,他不可能不用,就是會把樓衍捲入其中。

樓衍只淡漠看著她,冷淡開口:“送去大理寺。”

聞言,暗衛們迅速綁人堵嘴,魏如意的力氣也終於耗盡,徹底暈了過去。

夜風吹拂過他的身體,帶著他身上獨有的香氣,苦痛的折磨,魏如意在夢裡都察覺不到了,只有充盈心間的幸福,樓衍他應該是特意來找自己的吧……

“阿衍……”

她呢喃出聲,彷彿又回到了曾經在國師府,她故意逗弄他,喊他名字一般。

暗衛們聽到這聲呼喚,身板一直,迅速消失在了黑夜裡,樓衍的眉頭卻緊緊皺了起來,只看著倒在地上渾身血汙還含著笑的魏如意,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

魏如意,你到底要做什麼,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第二天醒來時,外面的雨還沒停,從屋簷落到地上,滴答滴答。

“如意,你醒了?”

溫柔的聲音傳來,魏如意轉頭看去,才發現正將藥端來的魏祈章。

她有些迷茫,難道昨晚見到的不是樓衍,是二哥?

魏祈章見她面色複雜,垂在袖子裡的手微微收緊,才上前溫柔道:“怎麼了,見到二哥不高興?”

“不是……”

“先喝藥吧,昨晚我是在寺廟門口找到你,可是出了什麼事?”魏祈章語氣盡量輕鬆些,端了藥過來又要扶她起身,魏如意不自在的躲開他的手自己坐了起來,卻扯動傷口,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魏祈章見狀,終是收回了手,隻眼底氤氳起戾氣:“昨日送你上山的婆子們,我已命人全部發賣了,你別害怕,好好休養就是。”

他這般想著,抬手揉揉她的額頭,又拿了蜜餞和果脯給她,這才找了藉口出去了。

小廝跟在外頭,看他出來,才道:“二爺,咱們回去嗎?”

“去查查昨晚是誰送如意上山的。”

“二爺的意思是……”

魏祈章想起昨晚見到如意時,她渾身的鮮血沾滿了林間的落葉,必是去了樹林,而且遭遇了什麼……

小廝連忙應下,魏祈章這才緊繃著面色,快步離去。

聽到外面的動靜沒了,魏如意才長長舒了口氣,只細細盤算著大理寺的動靜和柔嘉貴妃那兒的情況了。

一早,胡太醫才從宮裡回來。

回到家裡時,本就年邁的他,更彷彿老了十歲。

胡清微給他泡了茶,關切道:“祖父,您怎麼了?”

“生死一線……”胡太醫想起昨夜被皇上下令拖出去斬首的兩個同僚,更是一陣後怕。

胡清微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還記得替魏如意問情況,便又道:“那貴妃娘娘……”

“噓——!”胡太醫忙噓聲,又把下人都打發了下去,才拉著胡清微認真問道:“昨日,真是魏小姐讓你告訴我,隻字不提與貴妃娘娘滑胎之事有關的話的?”

“是啊,還說她有法子,您替她跟娘娘說了沒?”胡清微忙問道。

胡太醫目光復雜起來,可他實在想不通,魏如意怎麼會猜到貴妃是滑胎的,而且還知道決不能提。

他看了看殷勤的胡清微,又頓了頓,才點了點頭:“我只說是疑難之症,我年邁難解,恐魏四小姐有法子,娘娘聽過後,未置可否。”

“那能不能……”

“昨晚有兩個太醫,說懷疑娘娘乃滑胎之症,已被斬首。”胡太醫嚴肅道:“這件事,你往後一個字也不許再提了,至於四小姐……若她真有法子能度過貴妃娘娘這一關,前途無量。”

胡清微聽得糊里糊塗,但看他面有慼慼之色,也不再問了。

退出來後,思來想去,還是安排馬車朝城外去了。

到了下午時,雨水已經停了。

庵堂裡的姑子們都沒來搭理魏如意,她也正好圖個清淨,吃過素粥又喝了些藥,才準備歇下,誰知沒多會兒屋簷下又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