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瑩連看都沒抬頭看,便猜到了是誰,開口回答道,“那是林丞相的寶貝孫女林月幽,早上奴婢不就說過了嗎,朝中有許多貴人千金惦記著王爺,這就是其中之一呢。”

林月幽?姜楚沫想了想,沒什麼印象。

她不認識。

“她經常來見蕭恆炎?”

“來倒是經常來,一個月總要鬧騰那麼幾次,不過見卻沒見到過。王爺日理萬機,哪兒有空搭理她啊。”月瑩說這話時語氣有些譏諷。這霄國民風雖說比姜楚沫瞭解的中國那些歷朝歷代都開放多了,但對於上趕著倒貼的女人,大家還是覺得很不恥。

姜楚沫聽了卻覺得挺有意思,繼續問,“有這種想法的都能來?蕭恆炎都不管的?”

“有這種想法的肯定不在少數,但盛親王府也不是誰說進就都能進的。”月瑩說著,伸手為姜楚沫摘掉肩膀上的一片落葉,又詳細講解道,“這林家小姐啊,爺爺是丞相,父親是尚書,又從小跟祈敏公主玩得好,一起在太后面前長大,所以尋常人都不敢惹。她便仗著這些,時常做些無法無天的事情。”

“聽說丞相大人一直在朝中尋摸合適人家,想要將她嫁了,可她就是不肯,對我家王爺那叫一個情根深種。可她也不想想,她胡鬧了這些年,那個名聲都差成什麼了,算不上頂臭頂臭的,那也……”說到這兒,月瑩才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

這林月幽名聲差,姜楚沫不也是,而且恰好,姜楚沫就是那個所謂頂臭頂臭的。

“小姐,奴婢不是那種意思,其實奴婢覺得小姐您……”月瑩趕緊要開口補救,卻見姜楚沫懶懶的抬了下手,止住了她的話。

“名聲好壞,不過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罷了。”言下之意就是她並沒有生氣,讓月瑩不用介懷。其實姜楚沫只是懶得聽那些有的沒的解釋,這麼些年了,她都麻木了。

但月瑩卻覺得姜楚沫實在太率直灑脫,太大肚能容了,於是徹底覺得肯定是傳言有誤,畢竟她家王爺不就是被傳言所害嗎?霎時間,她對姜楚沫的印象已經是百好無壞,她也特別相信她們家王爺的眼光。

林月幽一路甩著臉子往前衝,忽然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視線,於是她扭頭看向湖亭,當即就與姜楚沫來了個四目相對,她看到了姜楚沫那一副看戲般的神情,瞬間就怒了。

“誰在那裡,給我滾過來!”

姜楚沫聞言,紋絲未動,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欄杆上敲著,仍是那麼一副懶洋洋的表情。

林月幽還沒見過這麼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人,心中本來就不痛快,當下便打定了主意要去教訓此人一番,好好發洩一下。等進了湖亭,她才發現原來裡面不止一個人。

林月幽看著月瑩,臉拉得更長了。她自己得不到蕭恆炎的青眼,便也不允許其他女人靠近蕭恆炎,月瑩是蕭恆炎身邊伺候的,又長得白淨,是個美人胚子,她打從第一次見便記恨不已,之後每次見面都要羞辱一番。

她身後那些小尾巴隨從也都心領神會,開始一個個站出來說起陰陽怪氣的話來。

“呦,我說怎麼聞到一股狐騷味兒了呢。”

“隔著老遠就嗆到了。某些人啊真是不自覺,身上不乾不淨的,就別出來晃悠了,噁心人又礙眼。”

說著話,還都伸手在鼻子前扇著,好像真被什麼味道燻著了似得。不一會兒,又一起爆發出一陣做作的笑聲。

月瑩的臉瞬間就垮了,眼眶裡憋著淚,咬著嘴唇,手緊緊攥著,卻因為身份懸殊只能忍氣吞聲。

林月幽看到月瑩這樣,這才露出一絲滿意的神情,重新看向姜楚沫,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神情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質問語氣道,“說,你剛才為什麼看我!”

早在一群人開口擠兌月瑩的時候,姜楚沫的臉就沉下來了。

姜楚沫護犢子,這一點從前在醫院便是出了名的,當年若有實習的學生能跟著她,基本就可以在醫院橫著走了,就連她照看過的病人都沒人敢給冷臉。

月瑩雖然才跟了她一下午,但既然伺候著她,現在自然就是她的人。她的人就要受欺負了,她怎麼可能袖手旁觀。更何況這群人還是純粹的沒事兒找事兒。

只見姜楚沫扯了月瑩一下,將月瑩拉到自己旁邊,然後扯斷了手腕上的寶石佛珠。佛珠一串一百零八顆,姜楚沫攥了滿手,又反手一灑,就像撒魚食似得灑向了眾人。

“嗖嗖嗖”的破空之聲,隨著道道殘影,剛剛還趾高氣昂的眾人全部被擊中。

那珠子明明十分細小,卻如暗器一樣蘊含著極大的力量,打在臉上便疼的錐心刺骨,打在腿上就叫人站都站不穩。

“啪嗒……啪嗒……”珠子從人身上又掉到地上。

許多人只顧著疼,沒看清腳下,踩了上去,當下滑倒在地。因為人數太多,一個砸倒一片,瞬間所有人都摔了個四腳朝天。那些珠子又都因此硌在了腰上屁股上,瞬間四處都是哎呦聲痛呼聲和呻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