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望著他淺淺的笑,又帶著些可惜:“灼華到底是我撫養大的,我也真的當她是女兒在養,只可惜有些人是養不熟的,這麼多年在後宮我也看慣了,如今落在自己身上,只當是這麼些年看多了熱鬧而遭的報應吧。”

說完,外面已經傳來訊息,說灼華來了。

灼華進來的時候,由人扶著,臉慘白的不像話,眼裡滿是淚水,才來便跪在了地上,可雙手都虛軟到抬不起來。

賢妃看著她這模樣,心疼的紅了眼圈:“行了,起來吧。”

“母妃……”灼華不知道該怎麼說,想不到最後救了她的,竟還是母妃。

“母妃這也是最後一次見你了,灼華,也怪母妃這麼多年的疏忽,本以為母妃只要待你足夠好,你就能忘了你生母的仇,安安心心做你的公主過平淡的一生,是母妃疏忽了。”賢妃拭去眼淚,溫柔道。

灼華哽咽,她何嘗不後悔,可現在是後悔就能解決的嗎?

賢妃輕聲道:“現在蕭王被關入天牢,母妃是不會替你救他的,母妃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你這一條命。灼華,你聽母妃的,母妃在江南還有別院,你去江南,隱姓埋名,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灼華微微一愣?讓她真的去做一個平民相夫教子過一輩子?

她不想,她是高貴的公主,是皇家的血脈,就是死,她也不能做一個平民。

灼華垂下眼眸來,賢妃只道:“母妃能幫你的,也只有這麼多了。宴兒,你親自去安排人送灼華去江南,替她多準備些可靠的僕人和錢財。”

“是。”姜宴雖然不甘心就這麼放灼華走,但母妃既然開了口氣,他也不會拒絕。

他立即吩咐人帶著灼華下去了。

灼華離開時,眼底帶著的不是感激,而是恨,想不到母妃明知她如今的苦,居然還要將她遠遠送走!

出了瑞和堂,灼華還沒被人帶出去,就看到了一身常服而來的皇帝。

皇帝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她,均是一怔。

灼華瞬間反應過來,立即跪在了地上重重磕了幾個頭:“不孝女灼華參見皇上。”

皇帝聽著她這話,心裡不是滋味,只冷淡問她:“你怎麼還在這裡,你的手怎麼了?”

灼華的眼淚湧出來,卻強忍著道:“女兒這雙手只怕快廢了了,雲家雲冕還找人把女兒給……”灼華似乎說不出來,哽咽了一下,才抬頭望著他道:“皇上,不孝女此番一走,與皇上只怕就是永別,不孝女不敢有別的期盼,只盼著父皇能在灼華死後,將灼華珍藏在皇宮裡的那件您親手替灼華做的木馬燒給灼華。”

說完,用幾乎使不上力的手撐著想要站起來,卻狼狽的倒在一旁混合著汙泥的雪裡,脖子和臉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暴露出來,看得皇帝更是心口一疼。

“什麼叫你的手要廢了?什麼叫雲冕他找人把你給毀了?到底是誰,敢這樣欺辱你!”皇帝勃然大怒,姜宴聞訊趕來,還不等說話,皇帝差點就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你怎麼敢如此欺辱你妹妹!”

姜宴微愣,旋即反應過來,只嘆灼華當真會演戲,忙將汝南王府的事也說了。

皇帝聽罷,眼眸危險眯起:“好一個汝南王,這是對朕禁他足而懷恨在心,居然用這樣的方法來羞辱朕。來人,立即撤去汝南王爵位,貶為庶民!”

柔嘉在一側道:“皇上,沒有罪名就撤去一個的爵位,怕是要遭人非議。況且汝南王也只是因為汝南王妃和瑞王妃接連去世而深受打擊,旁人知道了,還要說皇上您不明是非。”

瑞王妃齊箏是怎麼死的,看樣子皇帝是已經忘了。

柔嘉心裡諷刺極了,枉費自己還一心一意喜歡這狗皇帝多年!

皇帝的臉微微沉了下來,憋住這口氣,才道:“小福子,你親自送灼華回雲府,朕早已聽說雲冕在院子裡藏男人,你去找出來,就地斬殺,雲府膽敢有阻攔者,一律殺無赦!”

小福子心裡一凜,趕忙去辦了,皇帝這才看著灼華,脫下了自己的披風,給她蓋上,道:“你犯下大錯,但既然活著,就不能輕易言死,不管怎麼樣,你還是皇家的血脈!”

灼華知道皇帝是心軟了,忍住笑意,擦去眼淚,哽咽著點點頭:“灼華都聽皇上的。”

“叫父皇吧。”皇帝輕輕嘆了口氣,才叫人送灼華回雲府去了。

姜宴眼睜睜看著灼華離開,再看著沉著臉的皇帝,跟柔嘉對視一眼,均是沉默了起來。

很快,賢妃就被接到皇宮裡去了,陳言袖和俞柔依都得了皇帝的接見,皇帝卻因為俞柔依一個妾室先於正室懷孕而當眾斥責了姜宴一通,俞柔依算是輸的徹徹底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