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沒想到他會甩出這樣一句話來,只冷笑:“本宮不是說了,只是好奇。”

“臣也好奇皇后娘娘的內帷之事,但臣絕不會去打聽。”樓衍鳳眸清寒,皇后卻老臉一僵,手摳在矮几上,眼珠微凸,可見是氣急了。

一旁宮女見狀,上前倒了杯茶給她,輕聲道:“娘娘,國師真是幽默,難怪皇上這樣喜歡他。”

提到皇上二字,皇后才慢慢冷靜了下來,看向樓衍:“國師只需要告訴本宮,你會不會答應就是了。”

“若是微臣不答應,就能改變聖旨嗎?微臣是臣,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若是皇上下聖旨,微臣一定不會拒絕,但痛失所愛,臣也怕會被情緒左右而傷及國體,到時臣會向皇上請辭,去山林做一個閒人了此殘生罷了。”

樓衍說完,眼角瞥見那屏風後的身影微微動了動,繼續道:“但既然這只是皇后娘娘的假設,那就沒事。畢竟以皇上的睿智,不會不知道,與其跟扶桑聯盟,對大齊造成威脅,不如再嫁一個公主去大齊,與大齊成為姻親,可比跟一個狼子野心的小國做盟友要好得多。”

皇后面色不大好看,朝政的事她從來不過問,如今樓衍說這些,她更是不懂。她只知道,她要逼樓衍說出大逆不道的話。

“那如果扶桑的王子指明要娶靜和公主呢?”

“那就是在挑釁我北燕的國威。”樓衍冷眼看她。

皇后語塞,不多會兒,屏風後走出個宮女來,在皇后身邊低語了幾句。

皇后明顯不甘心,可那宮女的臉卻十分嚴肅,她只能側過身去懶得再看樓衍:“本宮乏了,國師退下吧。”

樓衍應是行了禮,走之前,也朝屏風所在的地方行了一禮,才轉身出去了。

等他離開了,皇帝才從屏風後走出來,愉快的笑了起來:“朕沒看錯,樓衍是真的聰明,而且很得朕的心意。皇后,你也聽到了,嫁靜和公主去扶桑,不是個明智之舉。”

“可是皇上,臣妾……”

皇后起身,皇帝只神色淡淡的道:“因為宣王一事,朕已經十分遷就你了,但你要知道,宣王到底是怎麼才死的。”若不是他殘忍暴虐到去屠殺染病的村民取樂,怎麼會染上病?

皇后心裡憋著一口氣,卻不敢再說話。

皇帝看她還算乖巧,安慰道:“不過你放心,朕知道你不喜歡靜和,你放心,到時候朕不會讓她來見你的。”

“臣妾……謝皇上體諒。”皇后幾乎是從牙齒縫擠出的這句話。

皇帝這才走了。

出了皇后的宮後,他沒有坐龍轎,只負手緩緩沿著宮牆邊走,一邊走一邊問高公公:“朕以前還從未想過,樓衍這樣的人,竟會是個情種,還說什麼要去歸隱做閒人哈哈。”

高公公看出他現在的心情愉悅,笑著道:“英雄難過美人關。”

“也好,有這樣個軟肋,朕才更放心些。”皇帝笑罷,想著最近京城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緩緩呼了口氣後,才道:“馬上要到重陽了,朕也悶得慌,讓人去把行宮收拾出來一處,叫上幾個老臣,陪朕去打打獵。”

高公公立即笑著應下了,見他心情愉悅卻絲毫不提此刻還在生病的柔嘉貴妃,默默低下了頭去。

灼華知道了皇帝的意思後,手裡的繡花針都扎破了手指,將她才繡好的一副鴛鴦圖都毀了。

“公主,您的手……”

“我沒事,準備筆墨。”灼華看了看毀了的繡圖,扔在一側,起了身來。她原本不想殺了魏如意的,她不想樓衍承受失去所愛的痛苦,她只是要將她趕得遠遠的罷了,但樓衍不肯,就怨不得自己了。這麼多年在後宮耳濡目染,她知道,想要的東西,是要靠自己奪來的!寵愛是如此,皇位如此,男人,亦是如此。

夜晚降臨,魏如意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了白杏來。

“今兒侯爺悄悄見的人,你可知道是誰?”

白杏連忙點頭:“與奴婢關係不錯的小廝去遞茶水時,悄悄看了那人,是個年輕女子,渾身帶著黑紗,只看得到一雙眼睛,和眉頭那一顆天生的硃砂痣。”

魏如意皺皺眉,記憶裡,她好像沒見過這樣一個人。

“他們說了什麼你可知道?”

“好似只說了些曾經的事兒,但侯爺卻表現的很驚奇,連連點頭。”白杏也不是太懂,但事實就是如此。

魏如意忽然想起大姑母曾說過的,大姑父所救的那個女子也是說一些未來的事,而這個女子則是說發生過的事,難道是那個茶水小廝只是剛好聽到這些?或許女子也說了未來之事呢?

證據太少,魏如意一時半刻也下不了論斷,只想著明兒去見了大姑母后再仔細問問。

第二天一大早魏如意就醒來了,不過今日不用她學功夫,因為外頭忽然下起了大雨。

大雨已經帶著些許的寒氣了,一場秋雨一場寒,等到這一陣雨過去,秋天就真正的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