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人擔心的走過來,姜戟卻只沉沉聞著這房間裡的血腥味,眼眶赤紅著頹然坐在一片雜亂的地上:“都出去。”

眾人不敢廢話,立即退了出去,還帶上了門。

等人都離開了,姜戟才撐著額頭,無聲的落下淚來。玫嬪待他的養恩大過生恩,想當年他母妃在後宮爭鬥裡發了瘋,是玫嬪將他養大了,雖然她惡毒,殺人無數,可幼年開始,他就只認她一個母妃,卻沒想到當年敗在皇后手裡,被父皇賜死……

“皇上是不是不認得臣妾了?”

養心殿裡,玫嬪抬頭看他,諷刺的笑。

這麼多年過去,他也老了,一樁一樁的事,讓他臉上只有疲憊,再不是當年那個勤於政務丰神俊朗的皇帝了。

皇帝眼睛危險的眯起,看著燭火搖曳中她被毀的半張臉,冷哼;“這麼多年,你這雙眼睛朕忘不了,看似柔弱,實則暗藏禍心!”

玫嬪猶如被利箭穿心,含著淚看他:“這後宮裡,除了你一味慣著的柔嘉,誰沒殺過人?”

“卻沒你惡毒,你要謀害朕的子嗣!你是不是還想著謀害朕?”皇帝質問她。

玫嬪笑的越發諷刺:“皇上的疑心病真是一點兒也沒好,臣妾殺誰,都不會殺你。不過臣妾也早就料到了,當年你因為懷疑齊妃與人有染而屠殺秦氏滿門時,臣妾就知道,你口口聲聲仁義,都是自欺欺人的虛偽之詞罷了!”

玫嬪話音才落,皇帝一腳就踹在了她的心口,大喝:“你給朕閉嘴!”

玫嬪看他盛怒,笑容越發大了:“皇上心虛了嗎?不知齊妃自盡之後,皇上夜裡有沒有夢到過她,她是哭還是笑呢……”

玫嬪話未說完,皇帝直接抽出掛在一旁的佩劍,推開要來阻攔的高公公,一劍刺穿了玫嬪的胸口。

“你給朕閉嘴!”皇帝呵斥,玫嬪看著這寒劍刺入身體,眼淚才緩緩落了下來,抬眼望著他,語氣已經變得虛弱:“皇上,這麼多年,都是罪妾要挾五皇子供養我的,他是個仁孝的孩子,求您看在他生母早逝,他一個人在邊塞孤苦多年的份上,饒他一命……臣妾如今一死,就當抵消了臣妾的罪孽吧。”

她說完,自己抓著皇帝的劍,再往心口扎深了幾分,看著皇帝回過神來連連倒退幾步,才悽悽一笑,倒在地上沒了呼吸。

皇帝看著她睜著眼睛就這樣死在自己面前,像極了二十幾年前的齊妃。

“齊妃……齊妃……”他後退兩步,絆到東西,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高公公嚇壞了,連忙來扶他:“皇上,您沒事吧。”

皇帝抓著他的胳膊,目光直直道:“傳令下去,玫嬪畏罪自盡。再吩咐人,去查查五皇子今晚在做什麼,知道這個訊息後的反應又是什麼,要一字不差的來回朕。”

高公公看著他微白的臉色,立即安排人去辦了,才扶起他在軟塌邊坐下,端了茶給他:“皇上先喝口茶壓壓驚……”

“宮裡,任何人不許再提齊妃和秦家,明白嗎!”他的目光是從未有過的狠厲。

“是……”高公公垂下眼斂,掩飾住目光裡的閃爍。

待安撫好皇帝歇下後,才從養心殿出來了,招來了自己的心腹小太監,跟他低語一番後,才道:“要一字不差的告訴他。”

小太監重重點了點頭。

樓衍知道訊息時,外頭的烏雲剛好散開,露出了藏在裡面的一彎皎潔的月亮。

牧雲拿了披風給他:“接下來怎麼做?”

“靜觀其變。”

“嗯。”牧雲想完,又看了看他:“你真的沒事。”

樓衍只負手看著那月亮,整片天空乾淨極了,只有月亮,什麼也沒有。因為姜戟,他的計劃不得不又提前了一步,以前的所有安排也被打亂了不少,接下來,他要自己重新佈置了,所以這個時候,他不能分心,更不能露出一絲破綻。

牧雲看他又是這樣不說話,也只暗暗算著他大婚的日子,他想等魏如意嫁過來了,就能有人能安慰他了吧。

一夜過去,第二天天一亮,魏如意就收拾好東西回魏府去了。

走時,陳老太爺氣得理都沒理她,陳定也滿是不解:“如意,你何必這樣來回折騰,就留在陳家,有你外祖父和舅舅替你做主,他魏信要是敢來,我打斷了腿扔出去!”

“舅舅放心,如意自有如意的打算。”魏如意淺笑著,陳言袖在一旁看著,沒有出言相勸,她知道如意一直在暗中謀劃著什麼,所以她想她做的決定絕不草率。

“我送你。”陳言袖看行禮搬完了,直接道。

魏如意點點頭:“青兒上學去了,待他回來後,姐姐送他去一趟孟府,也去給大姑母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