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枝應下,很快便去了,不多會兒回來就道:“說是送去榮王府的。”

“榮王府?”她又朝雲府看了看,難不成雲家是打算投靠榮王府了?舅舅此番正是國師審理的,往後便是如意的夫君,可若是雲家投靠了榮王,勢必要跟國師作對,那如意到時候豈不危險?

“快回府。”魏輕水立即道。

琴枝不敢耽擱,立即叫了馬車往前去,等回到魏府,她跳下馬車就往魏信的院子跑,可想了想,又轉道去了南風院,如意是個能自己拿主意的人,她肯定自己有法子的。

這樣想著,她立即就快步去了,只是人還沒到南風院,就見有人在南風院外的假山後頭說話。

她原本也不想偷聽,但沒走兩步,就聽到那聲音道:“三小姐的確是沒有自知之明,我家小姐待她那樣好,她還懷疑這懷疑那的,哼,真是好心餵了狗。”

“如意如今想明白了就好,畢竟不是一個娘生的,隔著肚皮,自然就不親了。”俞柔依輕輕笑著。

那丫環也跟著諷刺道:“小姐也是這個意思,以前給她幾分臉,現在她不要,也懶得跟她裝姐妹情深了。她還真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呢,以為我家小姐得巴著她?要不是看在雲家和汝南王府的份上,就她那樣被夫家趕出來的女人,呸……給我家小姐提鞋都不配!”

俞柔依聽到那不自覺停下來的腳步聲,唇瓣淡淡勾起:“如意當真這樣說?”

“當然,不過是懶得告訴她罷了。三小姐還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也不想想她現在髒了身子,前姑爺還是個斷袖……嘖,真是想想都噁心,上次她來看小姐,等她一走,小姐立即讓我們把地磚都擦了三遍,奴婢腰都累斷了……”

魏輕水只覺得渾身都在發顫,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傷心的。

原來如意她,竟是這樣的嫌棄自己……

她腳有些發軟,琴枝氣得要上前理論,好歹被她一把抓住。

琴枝感覺到她抓住自己時那份力,再看她紅彤彤的眼睛,急壞了:“小姐……”

魏輕水捂著嘴怕自己哭出聲,轉頭就拉著人跑了。她沒想到原來如意一直在敷衍自己,她一直覺得自己髒!

等她跑開,俞柔依才打斷了喋喋不休的丫環,淺笑:“告訴你家小姐,事兒辦成了,讓她順順心。”

丫環特意看了眼魏輕水狼狽離開的身影,笑著行了禮。

俞柔依輕輕撫弄了一下衣裳,臉上掛起恬靜而又溫和的笑容,睨了眼魏輕水,才緩步往南風院去了。

她現在想明白了,魏如意這個人,不怕身上的疼,但她怕她這些親人身上疼。那樣,怕是比剜她的肉,更讓她難受。

多日的休養,魏如意已經好了不少。

檀兒還在嘮叨著今兒早上送來的雞絲粳米粥不好:“不如表小姐的,奴婢瞧著,那粥都不是拿水煮的。”

“不用水,難不成還用了什麼仙露不成?”知雨打趣的笑起來,瞧著彎腰檢視盆裡那株才冒出苗兒植物的魏如意,取了披風給她蓋好,又聽檀兒道:“倒不是仙露,卻是從蒙古運來的鮮奶。聽說是貴妃娘娘想吃,皇上特意叫人加急運來的,一路不知耗了多少冰費了多少好馬。”

魏如意看她氣憤難平,只直起身道:“她是誰,我又是誰?”

“她是表小姐啊,您可是正正經經的嫡女,未來的國師夫人……”

“停。”魏如意打斷她的話,看她心直口快的樣子,也是無奈:“她不僅僅是表小姐,她父親還是如今炙手可熱的新任兵部尚書,而且你也說了,那鮮奶是皇上給貴妃娘娘運來的,可見珍貴,能賜到她手裡,那是看在她父親的面兒上,自然都是她的,與我什麼干係?”

檀兒一時也不知怎麼說。

魏如意又道:“而且我與國師只是定了親,還沒嫁過去,我能做那些猖狂事,可你說這些話,就是逾越了。這家如今是二姑母在管,縱然你的賣身契在我這兒,她要打罰你也是容易,況且我就算是嫡女又如何,這魏家父親管不上,我這嫡女也就是個名頭罷了。”

魏如意語氣輕鬆,可檀兒卻聽出了她言語間的心酸。這裡分明是她的家,偏偏她還要伏低做小。

檀兒自知話語有失,悶悶的低著頭認了錯也不敢再說了。

魏如意瞧見她這樣,笑起來:“說來,你今年年歲也不小了吧?”

檀兒茫然抬起頭,魏如意才道:“我想著,不能總讓你在我身邊耗著,也該回家去成親,最好生上兩個孩子再過來給我當管事媳婦。”

檀兒小臉唰的一紅,嬌嗔的側過身去跺腳:“小姐!”

知雨也捂嘴笑起來,魏如意扭頭又瞧了眼自己的花盆,才笑著打發她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