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意被裹在魏祈章溫暖的斗篷裡,故意遠遠的坐在馬車角落。

“如意。”

他忽然開口。

魏如意怕他看出些什麼,連忙抬頭,卻對上了他那雙滿是失落和小心翼翼的眼睛。

“你最近是不是故意躲著二哥?”

“我……”魏如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說男女大防?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可前世的事她又不可能當做完全沒發生過。

魏祈章看著她低垂著的蒼白小臉,看著她左右為難,終是不忍心。

“你我是親兄妹,我自以為不必避嫌,看來是我想岔了。往後在外人面前,二哥一定多注意,但如意,你是二哥最疼愛的妹妹,往後不要再躲著二哥了好嗎?”

聽著他的話,魏如意眼底驀地一溼。難道只是她想多了嗎,現在的二哥,還沒有對自己生出那樣的心思,他還只是把自己當妹妹。

“如意記住了,二哥永遠是二哥,與別的男子是不同的。”魏如意小心藏著自己的心思,抬眼看向他,看著他在聽到自己這話時,依舊是溫和欣慰的神色,微微鬆了口氣,也許二哥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跟他是沒有血緣關係的。

沒多久,馬車就到了侯府,不過才下馬車,魏祈章就聽人說雲氏外出了。

“二公子,您要不要去看看?”管事的忙道。

魏祈章想了想,點點頭:“如意,你先回南風院。”

“嗯。”魏如意看了眼緊張又焦急的管事,暗歎了下京兆尹的動作迅速,只乖乖垂眸應了。

魏祈章看著她脆弱嬌小的裹在自己寬大的斗篷裡,唇瓣揚起笑意,伸手想要如以往般捏捏她的小臉,可又想起方才在馬車上的承諾,壓下了這股衝動,只命人好生伺候著她進去了。

等她走了,魏祈章眼底那些欣慰和溫和才慢慢消散。如意她,只把自己當哥哥,而不是個成熟的男人麼……

下人牽了馬過來,還未靠近就感覺到了他渾身上下那股冷寒和殺氣,怯怯道:“二公子……”

魏祈章不等他說完,便翻身上馬,面容冷峻的離開了。

回到南風院,魏如意先去洗漱,處理了下再次裂開的傷口,又去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檀兒,這才回到了房間。

她坐在暖榻邊,回想著在汝南王府的事,越發覺得自己如今太過被動。手裡沒有足夠能用的人,也沒有足夠的銀錢,更別提有眼線來盯著這京城的動靜了。

這可不行,前世奪嫡爭儲,牽一髮而動全身,如今這個年份,雖然爭儲一事尚不明顯,但不少人已經是暗地裡開始佈置準備了的,前世自己被人一步步算計著成為利用的棋子,外祖家和孃親也一步步走上不歸路……

不行,她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前世的悲劇再一次上演!

“小姐,柴房的謝媽媽求見。”

她正想著,便見有人來報。

謝媽媽?

魏如意眉忽的想起今日臨走時柳氏魚死網破的決絕,眉梢微挑,真是老天爺也幫她,剛好沒人可用時,就有送上門的了。

謝媽媽進來時,身邊還有個十來歲的女孩子,生的不算漂亮,但裡裡外外收拾的利落乾淨,難得的透著股靈氣。

“奴婢見過四小姐。”

謝媽媽拉著她一起跪下,魏如意只淡笑著道:“媽媽怎麼得空來我這兒?”

謝媽媽見她分毫不提柳氏和六小姐的事兒,臉微微白了幾分,這才扭頭拉著自己的女兒磕了個頭,道:“四小姐之前不是說想要個小丫頭伺候嗎?最近春茶被髮落出去了,檀兒姑娘又病了,所以奴婢才想著……”

“我這南風院雖然少了一等丫鬟,但二等三等的還是有,倒不勞媽媽操心了。”魏如意看出她的意圖,卻並未接茬。

謝媽媽知道魏如意年紀雖小,人情卻極為通透,不會看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她抬頭看著慵懶淡漠的魏如意,咬咬牙:“奴婢雖只是低賤下人,但在侯府這麼些年,也認識些人,知道些東西,在侯府往來也方便,若是四小姐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奴婢一定盡心竭力。”

“看來柳姨娘這次是逼得你走投無路了,竟讓你不得不把女兒送到我這裡來,還要來替我賣命。”魏如意語氣依舊淡淡的,這侯府的下人們,早不知都是誰的人了,若非萬不得已,她絕不會冒險來用。而且如今,還沒到這個萬不得已的時刻。

謝媽媽知道她的顧慮,直接道:“柳姨娘要奴婢撒謊,說您之前被侯爺關入柴房那一晚,實則是與男人……如若奴婢不做,她就要把奴婢的女兒許給馬房那個又老又窮的瘸子當妾,奴婢實在不敢誣害您,這也是沒法子了才求到您跟前來的。”

“看她那麼大的架勢,我以為有什麼精妙的計劃,沒想到還是這毀人名節的老一套。”魏如意放下茶盞,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