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香菇養殖戶的問題暫時得到了解決,縣裡好幾個工廠拖欠工人將近一年的工資發不下來的事情又擺在眾人面前,也因為元旦過後沒多久就是春節了,作為宣傳部門的負責人,一年到頭這個時間段屬於分外忙碌的時期,用各種媒介和宣傳方式將梅山積極向上、開拓進取、欣欣向榮、安居樂業的一面展示在大眾的視野裡,因此這一段馮喆就格外的忙。

這天他正在主持召開宣傳部門的一個會議,王趁鈴的電話打了過來。

作為宣傳部的主要領導,馮喆在參加這樣的會議時,手機是不會關的,但是也不可能接這個電話,就任由著手機嗡嗡的震動了幾下安靜了,但是沒一會手機又頑強的震動了起來,還是王趁鈴的來電,幾次三番之後,馮喆等會場中一個人的發言結束,就讓會議先暫停一下,他出去去了洗手間。

“領導有何吩咐?”

“這就叫我視你如命你當我有病!幹嘛呢你?日理萬機的。”

馮喆知道這會王趁鈴必然是一個人在她那比嚴守一的辦公室都要大、還要豪華的處長辦公室裡,於是解釋自己正在開會。

“開會還接電話?”

“你一直打,我還不引起足夠的重視?萬一你要是生了氣,我今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再說我要再不接,手機被你呼叫的沒電都是輕的,你的手都能從電話裡伸過來掐我了。我給大家說領導有重要指示,讓他們等等……”

“咯咯咯咯咯……我才不是領導,你這叫假傳聖旨。”

“你不是領導誰是?還是省裡的領導,比市裡的還高階呢。”

“那你是怨我事多嘍?”

“哪敢呢,其實你將我解放了,我說了你別笑,我正在開小差呢,我一臉嚴肅,心想這會怎麼還沒完,怎麼我們家鈴子也不來個電話……”

“你拉倒吧你。”王趁鈴笑的很開心:“那耽擱領導您的寶貴時間了,你在開什麼會?……哦,是你們部門的,那沒事,我和你多說一會。他們敢有意見!在你那一畝三分地裡,你就是老大,就讓他們等著。你不去,會還怎麼開?不等也得等……我剛剛還以為你張口會說李萬姬是誰呢……咯咯……我最近的會也挺多的,我都成了會簍子了,就早上,有幾個部門的人偷偷在會上睡覺,就跟我們那會在黨校上課一樣,上面講他的,下面睡自己的,也沒被發現,我當時還在想這些睡覺的人昨晚都偷牛去了還是幹什麼好事去了,大早起的哪來那麼多的瞌睡,瞧把孩子們給累的,嗯,還有悄悄玩手機的,有人還給我發了好幾個簡訊,不過我看是群發,因為好些人都低著頭看著手機笑,咯咯咯,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也這樣?”

“我哪樣?我明白了,你其實說了半天,就為了最後這一句吧?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於批判人乎?你想想啊,你都不在梅山,我跟誰跳舞?別的庸脂俗粉,我哪能看得上?你以為人人都姓王芳名趁鈴啊。”

“就你那張嘴呀!要騙死多少純潔女性,嗯,給你說正事,下午,我去你那吧。”

“哦?檢查工作?”

“什麼跟什麼,不為公事我就不能去了不是?是焦海燕剛剛給我打電話了,說她孩子後天過滿月,正好,我給自己放兩天假,到時候咱們一塊去她那。”

焦海燕有了孩子的事情馮喆知道,但是直到現在還沒有接到焦海燕有關於這方面的通知,馮喆說好,問:“怎麼齊明鑫不在省裡給孩子擺酒?”

“這個我哪知道?我估計,齊明鑫是覺得在省裡有點招搖吧,其實他這人還比較注意,不過我覺得最主要的是因為焦海燕,你知道焦海燕這人,她在五陵工作,幾號領導跟前的人都到了五陵,省裡得有多少人到時候也會去五陵?那焦海燕今後在五陵多有面子?……我們青幹班的同學應該去的不少,我到了五陵給你打電話,還是不去你們梅山了。”

馮喆知道王趁鈴的意思是梅山面積有限,認識自己這個縣領導的人比較多,兩人不如在市裡見面方便,於是說:“好,你登記好了房間告訴我。”

“呸!美得你……別掛,挺想你的,再陪我說一會……”

馮喆聽到王趁鈴那邊的座機間斷的一直響著,可是她卻沒接,嘴上說:“我也一樣……嗯,有這樣一件事,林肯有一次要去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

王趁鈴打斷說:“總統去參加的會議,不重要都重要了唄!”

“好吧,林肯有一次去參加一個不重要都重要的會,結果在半路上堵車,不能前行了,眼看時間過去了,司機就很著急……”

“你等等。”王趁鈴再次打斷說:“總統的車能被堵了?”

“總統講話的時候被扔臭鞋、被噓著讓下臺你見過沒?堵車稀鬆平常。”

“好好好,你繼續說,看你怎麼瞎編。”

“林肯的司機著急啊,問林肯說,這下不耽擱了開會的時間?與會的人肯定著急了。林肯看著外面擁擠的道路回答司機:我給你講個故事……”

“你這是故事套故事,跟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給小和尚講故事,老和尚說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有什麼區別?”

“我不講了。你什麼都知道,我覺得我挺沒勁的。”

“好好好,我不打斷你了……人家就是想和你拌嘴,想你了嘛!”

馮喆輕輕一笑:“那你來梅山啊,財政廳預算處的處長大駕光臨,我還不在梅山眾人面前炫耀一番?”

“你不是那種人……說那個林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