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喆沒吭聲,亓思齊用槍尖扒拉了一下獐子,扭頭就走。

唐經天說:“不開一槍就能獲得獵物,這買賣做的劃算。”

但是亓思齊真的離開了,唐經天納悶的問馮喆:“她是不是不愛看見成雙成對的東西?”

“那一會我們分開走,省得有麻煩。”

“分開走有什麼意思?我們又不是情侶。”

“我怕她一時興起。”

唐經天嘴張了張,看著馮喆豎順著和剛剛那女的相反的方向走,就叫了跟在身後的司機將獐子拖到車上,心說那女的一臉鼻孔朝天的就是蠻不講理還一副嬌生慣養的模樣,但是她就敢開槍打人?

這一路除了聽到幾聲野鳥的鳴叫外,再也沒有瞧見一隻動物從眼前溜過。

到了一個山澗,兩人脫了鞋坐在石頭上將腳放在溪水裡泡著,唐經天拿了兩條毛巾給了馮喆一條,自己擦著汗,見馮喆喝著水一直不說話,找了個話題:“李凱旋到了半間房就胡球折騰,據我所知,上個月他吃喝就花了好幾萬塊錢,什麼名目都有,真是敗家仔,子賣爺田。”

“你是從公安派出所調上來的還是從財政所調上來的?知道的倒是挺多,克格勃?”

唐經天嘿嘿的笑了:“半間房就那點地方,我不想聽也傳到我耳朵裡了,再說我幹嘛的?不知道安全域性要人不要……還不光這些……算了……”

“這充分說明瞭一件事……”馮喆跟了一句。

“什麼事?”

馮喆撿了一顆石頭往遠處的潭水裡一丟說:“說明我很能幹。”

唐經天哈哈一笑:“對!對!”

這時身後的樹叢裡傳來了唰唰的響聲,亓思齊順著斜坡拽著枝藤滑到了溪水邊,唐經天和馮喆又閉了嘴,亓思齊蹲著用水撩了著洗了臉,但是看情形沒有帶毛巾,唐經天就猶豫要不要給這女的送過去,亓思齊卻朝著兩人走了過來,徑直的從馮喆脖子上拉過了毛巾擦了起來。

唐經天一瞧,心說好嘛,自己可別做電燈泡了,就要起身離開,亓思齊張口問馮喆:“你怎麼能幹?”

亓思齊顯然聽到了馮喆和唐經天的對話。

“他那麼在半間房折騰都沒有將半間房吃窮,還不是說半間房的經濟底子厚?那還不是我的功勞?”

“你說你是雍正?”

“我沒他那樣一個兒子。”

馮喆將李凱旋比作了乾隆。

唐經天嘴上說著:“乾隆乾隆花錢花出個大窟窿。”站起來又說“我去拿瓶水過來”,亓思齊沒客氣腰一扭坐在了唐經天離開的位置上,說:“那你的意思是你還想去半間房當家?”

“我怎麼想重要嗎?我說的話能頂用?”

“我看你現在過得就很不錯,都遊山玩水了。”

“那你在幹嘛?你都能開槍我就不能抱著槍做做樣子?”

“我開槍怎麼了?你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了嗎?做樣子?我瞧你現在自得其樂。”

“你的本職工作就是槍斃國家二級保護動物?”

亓思齊在咄咄逼人,馮喆就諷刺亓思齊犯罪,亓思齊一聽站了起來:“那你來抓我啊!有人犯罪你不管?”

“抓你是我這個宣傳部長應該做的工作?”

亓思齊把一直揉在手裡的毛巾扔在了馮喆的頭上:“你不是有副局長的跟班?你能耐!你要幹嘛?”

馮喆頭也沒抬冷冷的說:“你要幹嘛?你沒跟班不照樣隨心所欲?”

亓思齊扔的毛巾從馮喆的頭上滑下掉進溪水裡飄走了,亓思齊也爬坡走了,唐經天又從遠處走了過來,手裡提溜著一瓶飲用水,馮喆站起來拿著槍對著水潭連續開了十來槍,打的水花四濺,一會倒是飄起了兩條血肉模糊的魚。

在山林裡晃蕩了大半天,快天黑的時候下了山開車順著二級公路一會就要到了東凡鄉街上,唐經天眼尖,看到一個女的手裡舉著牌子在路邊緩慢的走,瞧了一眼馮喆,咳嗽了一聲。

朱曉紅的身影在夕陽裡伶俐孤單,臉上的表情漠然又苦楚,唐經天說:“我讓局裡懸賞目擊證人和知情人提供線索……”

馮喆想說那有用嗎?被公安局抓起來的到了後來都被放了,還被提起了國家賠償,哪個人在這時候敢於站出來指正侮辱朱曉梅的歹徒?恐怕這所作所為只能是起到一些心靈上的慰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