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副書記在不在?”

聽了馮喆的問話,焦一恩想著馮喆這句話是問劉奮鬥還是劉一彪,說:“劉一彪書記早上去躍馬村了。”

“讓他回來去一趟寺窪村。”

果然是問劉一彪,劉一彪是分管政法的,看來馮喆希望劉一彪和唐經天一起到寺窪村去。

焦一恩明白了:“從躍馬村趕回來需要過程,要不,我先去一下寺窪村?”

焦一恩頓了一下說:“要不要叫王副書記回來?”

王勇是紀檢書記,焦一恩的意思是自己去寺窪村,牛乙嶺的事情就沒人管了,既然涉及了違紀,遲早牛乙嶺的事情也會被人知情,還不如這會就讓王勇介入。

但是馮喆沒同意:“你去,叫牛乙嶺過來。”

馮喆為什麼不願意讓王勇問詢牛乙嶺?還只是此時不讓王勇介入?

馮喆是對王勇不放心?

可自己幹嘛要多嘴?焦一恩臉上越發的平靜:“那,馮書記還有什麼指示?”

“老唐可能是想造成一種勢態,如果他只是針對寺窪村委的那些人,他們公安辦案有自己的章程,如果場面萬一混亂的話,你在一邊幫襯點,要穩住,不要搞成群體事件。”

既要將事情辦好,又不能出亂子,這就是馮喆的意思。

“是,馮書記,我會及時向你彙報。”

焦一恩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但是發現門開著,裡面傳出來說話的聲音,他心裡一個激靈,一個箭步過去,發現裡面的人一個是牛乙嶺,另一個是焦海燕。

牛乙嶺的事情並沒有公開,自己的門剛剛明明是鎖著的,還安排了辦公室的小王說是陪著牛乙嶺其實是監視著他,但是這會小王人不見了,焦海燕怎麼在這裡?

“剛才見牛書記來鎮上,我讓他去我那裡的,等了一會也沒見,沒想到是被焦主任給截胡了。”

牛乙嶺的臉色非常的尷尬,焦一恩盯著牛乙嶺看著,沒和焦海燕說話對牛乙嶺說:“老牛,馮書記讓你過去。”

牛乙嶺站了起來要走,焦一恩很隨意的問:“小王呢?”

“哦,我讓他去給我拿水杯了。”焦海燕笑笑:“算了,看來和牛書記聊不成了,你先忙……”

這時小王正好拿了焦海燕的水杯進來,焦海燕起身接過:“麻煩你跑一趟,受累。”

“不累,不累。”小王嬉笑著臉回答。

“小王先回去吧。”焦一恩說了一句看著牛乙嶺,牛乙嶺就出門往馮喆那裡走,焦海燕跟著就走,對焦一恩說:“我也走了,不影響焦主任辦公。”

焦一恩微笑著沒吭聲。

牛乙嶺重新的進到了馮喆的辦公室,焦一恩跟在後面,馮喆指了指桌子上的紙和筆,牛乙嶺和焦一恩都明白了,這是讓牛乙嶺將事情寫出來。

……

唐經天帶人到了寺窪村村委之後發現村委大院外亂糟糟的,但是並沒有出現什麼激烈的沖突和群體事件,院子裡面幾個村幹部正在和越來越多往裡面湧進的村民對峙,不過兩方的人涇渭分明,看樣村委的幹部像是以一敵十。

也真的有人抬著鑼鼓在敲打,但是鑼鼓聲比較淩亂,打鑼鼓的人像是累的沒精神了,地上紅一片土一片的都是放過鞭炮後的痕跡,宛然像是過節一樣,不明就裡的會以為寺窪村有什麼集體活動,但是人人的臉上都很迥異,有的湊在一起說笑,也不知道是來看熱鬧還是幹什麼了,還有人在人群裡謾罵,罵的語言非常粗鄙和下流,專門針對了村幹部家裡女性的那兩個點和一個漏洞。

但是沒有人動手!

焦一恩聽了一會,也沒聽見有人在罵劉家的那三個兄弟。

焦一恩幹脆的坐在車上不下去了。

寺窪村委的幾個幹部見到唐經天帶著公安來了態度猛然的強勢了起來,他們中很多人都和唐經天之前喝過酒,有一個瘦子指著人群叫:“都出去!公安都來了你們還鬧個毬!日你們媽個逼!將你們都抓了!”

早上唐經天叫走劉秋華、劉春華的時候分別是從他們的家裡,而帶劉二春則是從礦上,很隱秘,所以村委的人還有些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以為派出所的人是為自己撐腰來的,可是唐經天沒有理會圍堵在村委的群眾,將村裡的會計,也就是剛剛指手畫腳的那個瘦子叫到一邊從人群裡擠出去了,村委的幾個人才有些發愣。

懵然人群裡發出了狼嚎似的一聲:“好!”緊接著有人鼓起掌來,不明就裡的人這下像是堵截不住的洪水,肆意泛濫這往大院裡沖著要去打其餘的幾個村委委員,唐經天急忙指揮帶來的公安給制止了。

烏合之眾!

坐在車上就沒下來的焦一恩看著這些情景心裡有些感嘆,沒來由的想起了這個詞。

這些村民平時唯唯諾諾的,即使剛才聚集了那麼多人也沒有和村委的發生什麼肢體的摩擦,可一旦有人替他們出頭,他們覺得有了憑仗,就一個個無比的勇敢了起來。

要不是有唐經天帶人來,這裡根本就不會有什麼械鬥,也不會發生什麼集體事件。

馮喆說的對,唐經天是有策略和手段的,自己來看著就行了。

焦一恩想這一切正印證了米蘭昆德拉的那句話“很多人只有在安全的時候才是勇敢的,在免費的時候才是慷慨的”,即便是劉秋華弟兄三個在寺窪村為非作歹這麼多年,到了現在,都沒有一個人去竭力的有針對性的抗爭一下劉氏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