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個會議,除了郝千秋外,所有人都很高興,覺得馮喆這個領導很夠意思,丁是丁卯是卯,看他平時不茍言笑的,但是做事有板有眼,會為所有人著想,跟著這樣的領導,做事有奔頭,但也都有些出乎意料,每個人都以為郝千秋會被停職,起碼會被處以警告,但是馮喆隻字未提,所以就不明白怎麼回事,比如說王茂強就有些想不通,不過鎮上的意思很明確了,看來今年的財政情況會好點,大河有水小河泛濫,鎮上有錢了,自個的日子也就會好過些,先不管其他人,將自己的事情做好了再說。

焦一恩心說其實縣裡礦管局哪會來查半間房,就是來的機率也是很小的,要麼就是走程式,走馬觀花,他們查就是查馮喆,馮喆是誰?礦管局在裘樟清那一關就過不去的,無非是個臉面問題,那麼馮喆在會上其實指的就是市裡的黃金局那些機構了……

大家各自忙碌去了,焦一恩等幾個給馮喆彙報工作的人離開了,才進到了馮喆的書記辦公室,果然馮喆說:“縣裡礦管局還是要去一下的,你準備一下,標準可以稍微高一點,我看看,就這兩天吧,宜早不宜遲,還有,那個涇川文遠公司在咱們鎮上的白雲巖廠,現在的法人代表是誰,你查一下。”

馮喆說著,焦一恩做著記錄,見馮喆沒有了吩咐,焦一恩說自己先去辦事了。

焦一恩一走,馮喆給唐經天打了電話:“老唐,老李那一家人,情況你都知道吧?”

“馮書記,基本情況都知道,不過你具體指的是什麼?”

“比如,哪個鬧得最厲害,哪個最好說話,哪個比較有影響力,哪個最得老李的老太太喜歡,他們弟兄幾個,每個人的家庭情況都不會一樣,都有各樣的困難,這一點,你都掌握?”

唐經天一聽就明白了馮喆的意思,說:“書記,我知道了,這事我來辦,盡快的給你彙報。”

“好,最好在晚上之前,這兩天你辛苦。”

“不辛苦,為書記幹活我高興,不然得去當老師了。”唐經天嘿嘿笑了一下:“馮書記,我覺得你有做公安部長的潛質,我有你這樣的領導,幹活心裡舒坦,就想請書記你喝酒呢,我都想的睡不著了。”

“請我喝酒?好啊,沒別人請你?”

唐經天一聽心說這馮喆都成精了:“有,就在今晚,估計規格還不會低,你帶著我。”

“我帶你?我到現在還沒收到邀請函,我憑什麼帶你?”

“老楊肯定準備好了就去給你彙報了,這家夥今天收獲不小,這會可能都在磨刀,還顧不上吧。”

果然,和唐經天將電話一放楊金田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晚上找地方給馮喆好好彙報工作,剛才人多,怕遺漏了細節,馮喆要楊金田先將手頭的事情辦好,晚上再聯系,然後猛然的問楊金田和躍馬村的支書李翔宇熟悉不熟悉。

半間房鎮就這麼大一片地方,排的上號的也就是一百多人,楊金田和李翔宇喝酒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然熟悉,不過馮喆問這個幹嘛?

“也談不上有多熟,書記你?……”

“哦,晚上你把李翔宇叫上,不要提我。”

楊金田有些稀裡糊塗,馮喆要李翔宇一起去喝酒,但是他自己不出面,還不準提到他,怎麼回事?焦一恩這時剛剛好往裡面進,聽到馮喆說李翔宇,不知道他說李翔宇幹嘛,難道有人給馮喆說了自己的姨母親戚範長青的事情?

“書記,文遠公司在咱們鎮上那個廠剛剛換了承包人,這個法人代表是邱玉茹,我問了一下,前一段,也就是第一次咱們鎮上要企業捐資的那會,這個白雲巖廠是捐資了錢的,這次鎮上要整頓,他們也很配合,已經停工了。”

“老焦,你把之前給鎮上中心小學捐資的單位列出來,以後發包,這些單位要照顧,有情有義嘛,該照顧的就照顧,不然今後鎮上有事,哪個還會幫我們。”

“馮書記說的是,我剛剛也有這想法。”焦一恩早就明白了,馮喆之所以一直拖著不急著將礦山急著發包,而是一而再的整頓,無非就是搞拖延,礦就在那,拖延的時間越久,想發財的人就會越著急,而鎮上將來收到的回報就越多,今後的承包費也會越高,但是焦一恩有一點沒想到,馮喆這一拖,讓鎮上一些人工作人員憋不住就跳了出來,畢竟礦産的承包戶不敢去找馮喆,可是敢去找這些老關系戶的,這樣暴露了很多的問題,於是就可以在這中間再使用一些手段。

到了下午五點多,唐經天給馮喆打電話說老李的那個守在楊樹明家門口的老婆子已經撤退了,馮喆沒問唐經天使用的是什麼手段,只說好,讓他給楊樹明親自打個電話,唐經天遲疑了一下說:“書記,我這還忙著,這事,還是你說吧……”

唐經天並不想接過馮喆這個讓他討好楊樹明的機會,因為早上馮喆給楊樹明說過,那老太太的事情馮喆去處理,馮喆本想問唐經天你有多忙,但是再一想,人家這樣懂得進退,自己沒必要非得要唐經天去楊樹明那裡領功勞。

這個唐經天,越來越向自己靠攏了。所以,幹脆馮喆也不給楊樹明說這事了。

到了下午下班的時候,楊樹明先給家裡打了電話,但是沒人接聽。

楊樹明的老婆以前在縣裡農委上班,自從楊樹明當了鎮長,她早早的就辦了病退樂的當家庭主婦,她不喜歡用手機,從來不帶那玩意,嫌礙事、煩,說走到哪都能找到人,跟身上貼了鬼符一樣,再說誰找自己,找自己也就是為了找楊樹明,就是為了送禮辦事,讓送禮的多等會才好擺姿態,這叫饑餓營銷,全縣才十幾個鄉鎮,怎麼著自己也得有十幾分之一的鎮長夫人架子,但是這會也因為沒手機聯系不上,楊樹明心裡就有些煩躁,嘴上就罵自己的老婆又死哪去了,想給老婆經常去的那幾個牌友那打過去的,又覺得家醜不可外揚。

又過一會,楊樹明又將電話打回去,這下終於有人接了,楊樹明張口就問:“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