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常委會結束的晚,古方謹讓司機早些休息了,等會議結束,他開車送馮喆回去。

繁星點點,涼爽適宜,雖已夏至,但兆豐夜裡的氣息比省城開著空調的室內溫度感覺還要好。

縣府和常委樓距離也不遠,許巍的那首《難忘的一天》還沒有在車裡播放完畢,車前猛然的就站了一個人。

好在古方謹車子開的並不快,車子停住,他並沒有下車質詢,而是直接掛了倒擋,將車往後一倒,準備從一側繞行過去。

作為縣長的秘書,就要時刻提放被攔車的意外情況發生,經過這幾個月的磨練,這一點上古方謹已經做得比較合格了。

路上站的那個人也沒追沒攆,面無表情的看著車子就要從一邊過去,這時馮喆卻讓古方謹停了車。

“縣長?”

“下去看看。”

古方謹下去也沒有將車滅火,馮喆在車裡看著他和那個攔車的人交談了幾句,等聽到對方的名字和所在轄區後,終於確定了來的人身份,下車走了出來。

這個攔車的男人有四十多歲,高鼻大眼,如果不是面板粗糙穿著的衣服很普通的話,會讓人覺得他是哪裡的領導。

“縣長,他說他是五裡屯廟窪村的,叫黃光明……”

馮喆沒吭聲默然著看著黃光明。

這個叫黃光明的藉著車燈的燈光也看著馮喆,幾秒鐘之後說:“兩件事,一:廟窪村村支書黃建郎侵佔村集體耕地糧食賠償款、集體退耕還林補助款、打白條收取農戶建房耕地開墾費用總共涉及了十幾萬,問題已經反映了很久,但鄉裡縣裡一直沒有做出批複,村裡人意見很大,要是再不處理,事情就不好收場了。”

“二:縣裡為了落實林木政策,養林種草,讓五裡屯散佈住宿著的村民集中起來建設新型農村,出發點是好的,但隱患太多,沒有規劃好,去年已經出了一回事,你可以調查一下。”

“還是那句話,再不處理著手解決的話,問題就大了。”

黃光明說完就走到了路邊,騎上摩托車離開了。

這人就這麼走了?

古方謹覺得這個黃光明有些奇怪,半夜十二點在大路邊等著縣長,根本不像有些告狀的絮絮叨叨滿嘴冤枉的說個沒完,相反敘事條理清晰、層次清楚的也就是寥寥幾句就完事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縣長見了這黃光明之後的反應,似乎也有些反常。

到了樓下要下車的時候,馮喆問古方謹:“五裡屯去年出過什麼事?”

古方謹說:“五裡屯是咱們縣推廣建設新型農村的試點鄉,廟窪村的居民原來都住的比較分散,漫山遍野的,村裡集中規劃了之後,住戶們基本都住在了一起,這個黃光明說去年出的事,應該指的是沼氣爆炸的事情,當時有戶人家在做飯時引燃了沼氣池,導致了一死倆傷的事故,那會縣裡正在迎接國家林業部一位副部長的考察,蔣書記指示將這件事給壓了下去,給了這戶人家一些錢。”

“別的情況,我不太瞭解。”

古方謹離開了,馮喆緩緩的到了屋裡,洗漱完了,他站在窗戶前看著夜色,讓風使勁的往屋裡吹,心說黃光明今晚來縣裡找自己是什麼意思?是特地的,還是偶然?

這個五裡屯鄉廟窪村的黃光明,就是馮喆的同胞大哥。

黃光明比馮喆大十多歲,對於過往的許多事情,也許是知情的。

馮喆被馮村收養的時候黃光明已經十幾歲了,應該已經記得不少事情了。

而馮喆的生身父母是兆豐的,馮村的許多人也知道,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假設黃光明來找自己不是偶然的,那麼他能來找自己,應該也不是為了私人的事情,那就是說,五裡屯廟窪的事情已經比較嚴重了,不然他找自己的目的何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