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喆一問,鄭志東無言以對,馮喆回頭環顧了一下這一塊的地形,田小蓉在前面叫馮喆和自己坐一輛車回去。

田小蓉今年四十二歲,人有一米七,體重一百五,沒有腰,身體無論從前後左右哪個方向看都是圓柱形的,作為女人,是比較健碩了一些,她的聲音也比較洪亮:“西城的農民要求三點,第一在原來每畝地的三萬元補償費基礎上,再增加一萬元;第二由財政出資,為所有被徵地農民辦理養老保險;第三西城區區企業新招收員工中,被徵地農民必須佔到一半以上。”

“這根本行不通。”田小蓉說著揮了一下胳膊問坐在前排的秘書黃榕:“醫院的傷者情況怎麼樣?”

“已經沒什麼事了。”

“抓的那十來個鬧事的人是怎麼回事?”

黃榕長了一張圓臉,眼睛也圓,留了一個學生頭,看起來像剛從學校畢業的大學生,在沒給田小蓉當秘書的時候是坪縣一個鄉的副鄉長,今年二十七歲,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她看了一下馮喆,對田小蓉說:“公安局那邊說,那十幾個人都是社會上的閑散人員,確實不是西城門的住戶,今天有人出錢讓他們來搗亂的。具體的還在訊問。”

“這些人是不是西城的農戶指使來的?”

黃榕的聲音像她的外形一樣圓潤,比較動聽,這和田小蓉的大嗓門形成了很明顯的對比:“據目前瞭解的情況,還不是……要是的話,被打傷的都是農民,他們花錢找人打自己,這是苦肉計。”

田小蓉皺了眉。馮喆想起了鄭志東說關於西城門外修環城路之後地價只會上漲的話,如果這塊地方被開發商看上了,今天的事件就不是農戶針對田小蓉而來的,而是有人想阻止農民給田小蓉提意見,想促使徵地順利進行,不想讓兩者接觸,但是適得其反了。

快到市政府的時候,肖寶玉打電話說陳市長已經回到市裡,讓兩位副市長回來後去彙報一下工作。

田小蓉進到陳為滿的辦公室直接坐到了陳為滿辦公桌的對面椅子上,這兩張並排的老闆椅和宗善明剛剛給馮喆搬去的那一把一模一樣,而陳為滿的座椅和這兩張椅子不同,更為高階一點。

田小蓉這樣,馮喆只有和她坐在一起。

田小蓉將剛剛在路上給馮喆說的三點又給陳為滿複述了一遍,不等陳為滿發話,她繼續說道:“我認為行不通,為什麼,先說第一條增加徵地補償款,徵地補償是經人大會議討論透過的,這個標準是全市統一的,怎麼改?如果要改,還必須經過人大研究再決議。”

“就目前我們市徵地每畝補償的費用在全省各地相比較,已經偏高,按國家農業承包政策,我們按每畝土地每年的純收入測算,從而制定了徵地費,這是有據可查的,再說土地屬於國有,徵地徵的其實是土地的使用權,農民不能胡亂的張口要錢。”

?“我再說第三條,關於西城區區企業新招收員工中,被徵地農民必須佔到一半以上,這個可以協商,讓西城區區委會和所有入區的企業簽訂一個協議,這在理論上能滿足。”

“現在工人工資普遍上漲,為什麼上漲,那就意味著招工難,不然人多用工企業少,工資只會下調。”

“大家關心的是第二條,爭議的也是第二條。”

田小蓉說著話,拿著自己的水杯喝了幾口水,陳為滿的秘書李成業給她續了水,又將給馮喆倒的水端了過來,馮喆點頭示意,田小蓉將水杯往陳為滿的桌上一放說:“其實農民都想賣地,財富可以快速的積累,嘴上說沒地沒法生活了,但現在年輕一輩的在家裡種地的有幾個?哪有去打工做生意掙錢多?老一輩的人說不能離開土地,但他們哪裡還能幹的動?”

“因此對於補償款農民是多要一點是一點,那關於第三條也不成為障礙,現在第二個要求是實打實的,為被徵地農民辦理養老保險,之前我和社保局的人說過,郭書記也給了指導意見,意思就是市政府只能給解決三分之一。”

“那其他的三分之二呢?”陳為滿靠在椅背上問:“根據西城區那邊失地戶的情況,一個人要繳納多少錢?”

“一次性的話,大約三萬六,分年要多一些,但實際情況是,男六十女五十五就不需要交納了,也就是說暫時不能入社保。”

“三萬六讓政府全承擔,不現實,還有年齡的問題,一些人不能入社保。你們談的結果是什麼?”

馮喆沉默著,這件事和自己沒什麼關系,陳為滿說“你們”也只是口語的一種表達方式。

“爭議的焦點也在這裡,農民們的希望是政府出十分之七,不然徵地費就僅僅管了養老,他們還是什麼都沒得到。”

陳為滿皺了眉,手指敲了一下桌面:“徵地費是補償款,養老金現在交了今後會逐年返還,還會增值,這是兩碼事,讓政府給繳納三分之二,這不現實,就是最後扯平了一人分擔一半也不可能,我看一個人再補償一萬到一萬五,如果可行的話,掌控在一萬元左右,可以考慮給過了年齡的失地農民每個月在適當的補助點錢,就一百塊吧,這個由財政承擔。我看就這樣。”

田小蓉這下倒是皺了眉:“那這樣每年可就是兩個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