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為滿昨晚就從肖寶玉那裡獲知了一中的教師和建設局工作人員起了沖突,他本來就有心不管,早上到了市府肖寶玉在樓下又彙報說今早一中有十來名教師沒去上課,馮副市長已經讓顧金山那邊協調了。

陳為滿像是點頭又像是嗯了一聲,肖寶玉知道老闆的心情不好。

每天到了辦公室之後的前二十分鐘,陳為滿會將內參報紙大致的看一遍,今早李成業特意的將一份社會科學報放在內參的下面,果然,陳為滿看了之後將李成業叫了過來,問上面寫武陵巡撫衙門那篇文章的馬蘇是不是上次省裡來的研究員之一。

李成業點頭說是,陳為滿伸手想打電話,可是郭中州的電話卻先打了進來。

“為滿市長,觀海同志和日盛的人在天門山進行了磋商,基本已經有了意向,我和蘇銘同志在省裡,今天還有個會,你看你是不是去一下。”

郭中州用的是問句,但語氣是不容置疑的,陳為滿幾乎立即就答應了。

掛了電話,陳為滿叫肖寶玉作了安排,準備好就走。

陳為滿心裡清楚的很,郭中州去省裡無非兩件事,一個是為武陵化工籌錢,再一個就是活動他自己離開武陵的事情,歸根到底還是為了離開武陵。

其實剛剛陳為滿還在想怎麼能避開的,他今天特別不想在市裡待著,郭中州就打來了電話,算是正瞌睡送來了一個枕頭。

以趙觀海為代表的武陵方面和日盛公司關於轉讓老市府的談判的確有了進展,這個進展不在於價格高低而在於結果的快慢,郭中州要的就是結果,就是速度。趙觀海只是執行,至於究竟賣多少錢,郭中州說了算。

蒼穹分天地,屬性分陰陽,人就分男女,趙觀海和姚嘉只坦誠長短深淺的做了一次互相瞭解後,就明確的表示對姿態搖曳的姚小姐不感興趣了,接下來的談判他變得懶懶散散,目光卻在麻友身上時不時的梭遊一下,那個小野將權力下放給了自己的女兒,什麼也不管的樣子,於是,麻友主動的提出將談判的地點換一下,覺得也許雙方能找到一些契合點。

到天門山是日盛方面提出的,趙觀海無可無不可,其實他已經從這個麻友的眼神中讀到了一些可以期待只可意會的內容。

姚嘉是前鋒,在到了天門山當天的那個夜裡,姚嘉就敲開了趙觀海的門,與她同來的還有一個皮箱子,裡面的東西不言而喻,歷來財與色就是相輔相成的,離開哪個事情都是不完美的。

但箱子可以留下,人就不必了。

打前站的不頂用,只有老將出馬。

趙觀海在等待著和老將的“短兵相接”。

短兵相接也有個過程。盡管郭中州對於談判的結果很急,趙觀海本來也應該急郭中州之急的,但現在他忽然的不急了。

趙觀海曾查過一個問題,全世界的男女比例大約是百分之五十三比百分之四十七,扣除了十六歲以下的約百分之十二,六十歲以上的百分之十六,再排除了女性正常月經期百分之二十,男性生理障礙的百分之五,那麼每晚世界上大約有十二億人在幹男女間的那種事情,而國內則有一點七億人在忙著做傳宗接代的工作。

像姚嘉這種嶺南的女人趙觀海已經見識的足夠多,他要透過麻友沖出嶺南走向亞洲,他真的想聽聽將這個女人壓在身下的時候她口中的“哦”和談判桌上的到底發音有何不同。

武陵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趙觀海也心知肚明。從那個存在於虛無縹緲之中的巡撫衙門被社科院的那幫子人確定幾百年前就位於西城門外未來的環城路東之後,他就知道有些事情在朝著不可逆轉的方向發展了。

趙觀海不得不承認馮喆這小子要麼奸詐如鬼,要麼運氣好的逆天。有了這樣一個論證結果,一中的那些教職工必然會將雞毛當做令箭一樣使用,這就是一個很大的阻力,而李德雙要開發西城門外的事情馮喆遲早的會知道。

有李萬發弟弟李建設在兆豐的前車之鑒,馮喆會怎麼對待李德雙?

如果將馮喆換做自己在這件事中會怎麼樣馮喆就會怎麼做。

這些根本不用費腦筋思考的問題趙觀海在第一時間就判定了結果:馮喆必然會在西城門的拆遷和徵地裡面搞事。

凡事馮喆要做的,趙觀海都會讓他做不成,凡事馮喆支援的,趙觀海都會去反對。

但事情經過這幾天的變化,趙觀海轉念一想,其實也沒什麼不好,這很辯證:主持要開發西城門的是郭中州,出於密切聯系一號的目的,自己雖然當初是不願意這中間出亂子的,但是真要出了亂子,那讓馮喆直接的去面對郭中州,自己在外忙,樂的看熱鬧——反正出了事情也怪不到自己身上,郭中州要遷怒馮喆,和自己有關嗎?

……

陳為滿不可能在天門山像趙觀海一樣的停留多日,他到了之後趙觀海就彙報說經過艱難的談判,日盛將每畝的價格提到五十萬,陳為滿就問那臨近街面的地皮呢?

趙觀海臉上都是努力之後無可奈何的鬱悶:“我會再爭取。”

這樣的結果等於沒有結果。陳為滿不知道要是按照這樣的條件郭中州早上電話所說的“基本已經有了意向”的意向到底指的是什麼。

對方僅僅比一開始提高了十萬而已,和市裡期望的價值所去甚遠,而趙觀海這些日子又都做了哪些工作?

陳為滿決定親自和日盛談——大家嘴上都說的是賣市府,很少有人說賣市委,可到底在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