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逆行(六)(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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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蘇明顯的是為了亓思齊,但此時馮喆那肯示弱,說:“那當然,多虧了馬研究員的提醒,今晚來的都要送,想喝茅臺喝茅臺,想喝皇家禮炮,那自然也行,大家盡興。”
那邊的服務員已經倒了酒,眾人舉杯一飲而盡,唯有馬蘇輕輕抿了一小口,馮喆知道這種女人心智極高,但比較在乎臉面,有心激她,問:“馬研究員是覺得皇家禮炮還是不如茅臺吧?”
“茅臺沒喝過不知道,這酒我今晚已經破戒了。”
“那我得感謝你的破戒。”
“那是,不能沒原則,否則人善被人欺,有人總是把善良給了不懂感恩的人,然後被別人當作傻子。”
馮喆點頭,藉著馬蘇的話對其他人說:“性格寫在臉上,人品刻在眼裡,生活方式顯現在身材,情緒起伏表露於聲音,家教看站姿,審美看衣服,層次看鞋子,投不投緣,吃一頓飯就能知道。林肯就說過,成年人應該對自己的臉負責。”
“今晚能和咱們省內的專家學者在一起,聆聽各位教誨,真是三生有幸。”
在座的人除了馬蘇外都響應馮喆的話,都說彼此榮幸。趁熱打鐵,馮喆邀請諸人到武陵參加討論巡撫衙門遺址問題。
本來大家都知道馮喆一行的目的了,這下馮喆以武陵副市長的身份當面再次說出,當然都點頭應允,大家再次舉杯共飲,馬蘇還是抿了一點。
宗善明見縫插針,讓人將請柬送至個人的面前。
馬蘇看著請柬,說自己喝酒倒是想起一個故事,不知道當不當講。
“你喝一點就有了故事,我聽說李白鬥酒詩百篇,你比李白厲害。我就是來聽專家指教來了,自然有話請講,如果有必要,我還可以做記錄。”
馮喆一說,黨史辦的一個研究員笑說馮市長客氣,馬蘇是輕易不說話,今天的故事自然也是振聾發聵的。
馬蘇見大家都看著自己,臉上帶著矜持的笑說:“晏嬰死了十七年之後,有一天齊景公賞賜大夫們喝酒,喝的高興了,齊景公走到大殿下射箭,只是因為喝得多了,箭沒有中靶,可是殿堂上喝彩的聲音就像一個人嘴裡發出的一樣,齊景臉上顯出怒容,連聲嘆息,扔掉了手裡的弓箭。”
馬蘇要指桑罵槐。馮喆故意裝作不懂,問:“晏嬰是誰?齊景公倒是知道點。”
方誌辦的一個頭發已經白了的研究員聽了馮喆的問話解答:“馮市長,晏嬰就是晏子,公元前五百七十八年到公元前五百年人,名嬰,字仲,是夷維,也就是如今山東高密人,這個晏子是春秋時期齊國著名政治家、思想家、外交家。”
馮喆點頭說受教,馬蘇繼續說:“這個時候,大臣弦章從外面走了進來。齊景公對他說:弦章啊,自從我失去晏相國已經十七年了!這十七年來,我身邊就沒有一個人能說過我哪裡有不對的地方,像今天射箭,我明明沒有射中,可是大家反倒異口同聲地叫起好來!唉,我真想念晏子啊!”
“弦章回答齊景公:這是大臣們不賢。這些人的智力低下,不能夠瞭解國君的短處,他們的勇氣不足,不敢去冒犯君顏。但是這不能怪他們。”
“怎麼不能怪他們?”馮喆問。
馬蘇不看馮喆:“上樑不正下樑歪。弦章對齊景公說,臣知道一點:國君喜歡穿什麼樣的衣服,臣子們也就跟著穿什麼樣的衣服,國君嗜好吃什麼食物,那麼臣子們也跟著吃什麼。據說有一種叫尺蠖的小蟲子,當尺蠖吃了黃顏色的樹葉時,它的身體就變黃了,它吃了綠顏色的樹葉時候,它的身體就變綠了。”
馬蘇說到這裡又盯著馮喆:“我看你就是喜歡聽人奉承,所以才造成了這些人的奴顏婢膝,你既然不喜歡聽人家批評你的話,當然誰也不敢指出你的過失了!”
“射箭沒射中,誰知道你是故意射不中,還是真的射不中?批評了,能有好處嗎?”
馬蘇一語雙關,不知是說故事裡的齊景公還是指馮喆。
馮喆聽了環顧四周,說:“你說的這個堅持己見,我認為才是最好的。”
大家都笑,唯獨馬蘇面無表情,博物館的館長說:“小馬說的這個故事叫‘景公善聽’,接下來還有一段,叫‘弦章之廉’。”
“還有下文啊?那一定要聽,要請教了。”
館長笑笑的和馮喆碰杯,喝了之後說:“在弦章對齊景公說了那番話之後,漁夫給齊景公送來了大批的魚,齊景公吩咐給弦章送去五十車。”
“結果弦章還沒到家,只見一輛輛魚車堵住了他家的大門。弦章問了車夫,才知道這是國君賞賜給自己的,弦章對押送魚車的小官說:從前,晏相國指出國君的過錯,並不是想得到國君的賞賜,而是誠心誠意地想幫助國君把國家治理好。可是現在這些臣子一個勁兒地討好國君,明明國君射箭沒有射中,還硬要歡呼喝彩,他們的目的不是別的,就是想得到國君的賞賜。我要是接受了這些魚,那不是也和這些人一個樣了嗎?請你轉告國君,我不能接受這些魚。”
“這樣,大家都知道了這件事,都誇獎弦章做得對,說是晏子做出的好榜樣。”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馮喆說著又舉杯請大家喝酒。
一位研究員回敬了馮喆一杯,說:“剛才說的兩個故事出自《說苑·君道》,小馬和館長說的都是後面的事情,我說一個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