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思齊進到馮喆辦公室的時候還在打電話,嘴裡說著:“我看他是屎吃多了,忘了飯的感覺!別放過他,跟他沒完!人渣!”

“好麼,挺富有鬥爭經驗的,知道做壞事早晚會被發現,所以就選擇中午去做……離!別便宜了他……”

馮喆等亓思齊掛了電話,將茶放在了她面前,亓思齊乜了他一眼:“看什麼看?你們男人都一個樣!在吻到姑娘之前,就歌頌愛情,得到一個女人之後,就開始歌頌自由。”

馮喆笑笑沒吭聲,亓思齊說:“笑什麼笑?”

馮喆收斂了笑容,亓思齊瞪著他又說:“怎麼不說話?我讓你說話。”

“今天天氣挺好的。”

亓思齊聽了將身體往後面一靠:“你這是什麼話?”

“少發表看法。把板凳坐穿,把茶水喝幹。尤其是領導心情不好的時候,說什麼都是錯的。”

亓思齊又瞪了馮喆一眼:“小官僚。你說氣不氣,我一朋友,過年結婚的那個,懷孕了,她老公——這個混賬貨——竟然出去和別的女人開房。有沒有良心,什麼玩意,她也真是,就知道哭,要我,割了他……”

亓思齊說著眼珠子一轉:“不是,開車撞他,撞殘疾,生活不能自理那種,半死不活的,你別看!這都是你教我的。”

“我幾時教過你這個?”

“敢說沒有?馮大人上黨校那會,想想,好好想。”

“息怒。淡定。休謨說,人性是情緒的奴隸,人活在世,不就是兩樣,不是感情受到挫折,就是事業不順利。要平常心。”

“喲,看你超脫的。關鍵他們結婚這才多長時間?那男的還博士呢。”

“這話有理。有句話說的是,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知識越多越反動。知識分子,最不可靠,想得多,腦子活,不體力勞動,沒事就琢磨怎麼自己揪住自己頭發將自個拔的離地三尺,什麼壞事點子都是從他們那先開始鬧騰的,別的人哪有閑工夫想那些,都忙著連放屁時間都沒有。你說,他們怎麼就不能不要在見識上過於相信自己,不要在生活上不左顧右盼,不要在人生的問題上總是持懷疑的態度呢?將事情研究的那麼透徹有意思?想的多了,就會走火入魔。”

“這世界是無限美好的嘛,你就比如說,在烏鴉掌控的世界裡,潔白的羽毛都是有罪的,但事實上還真發現了有一種白羽毛的烏鴉,這不打臉了?女人啊,就得活成毒品,要麼男人別沾,要麼沾上離不了。”

“你這是跟我說話呢?”

“有感而發。有感而發,來,消消氣,喝點水,咱們言歸正傳,我洗耳恭聽。”

亓思齊終於笑了:“你就一貧嘴,要是不那麼正經的時候倒是有點可愛。給,看看這個。”

亓思齊說著吧一份檔案放在了馮喆的面前,馮喆一瞧,是《嶺南省公開選拔十三名副廳級領導幹部公告》。

馮喆伸手將這份檔案又推了回去。

“幹嘛?瞧不上?想在兆豐繼續當土皇帝?你就含金量再大也是正處,要放眼未來,放眼全省。這可是副廳級,你瞧清楚了。”

亓思齊說著喝了一口水,皺眉說:“這茶味道不錯……”

馮喆聽著起身從身後拿出了兩盒茶葉放在了桌上:“小的已經為你打理好了,女菩薩請笑納。”

“豈敢!別搗亂……你今天怎麼了,哪有點不對勁?”

馮喆不說話了,亓思齊說:“瞧清楚,這可是公開的考,比任命上的要奪人眼球多了,憑的是真本事,你想,你曾經是最年輕的鄉鎮黨委書記、縣長,現在是最年輕的縣委書記,要是考上了,可就是最年輕的副廳級幹部了,那你佔了幾個第一?別小看年齡,文憑是個寶,年齡不能少,你要三十一就當了副廳級,那三十五到四十一定能正廳,四十多再到副部……”

亓思齊說著笑了:“那我對你的敬仰可就是猶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猶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

馮喆想想,問:“你想讓我考哪個職位?”

亓思齊指著檔案說:“咱們一條條的分析,第一,省高階人民法院副院長一名;第二,省委黨校副校長一名,這個你不行,要求是女性幹部,你不符合。”

“第三,省教育廳副廳長一名,這個要求是黨外幹部,你不適合;第四,省水利廳副廳長一名……”

亓思齊沒說完,馮喆就說:“我不懂水利,不行。”

亓思齊點頭:“我也覺得你不適合。”

馮喆以前在半間房當過水利站站長,但常憶苦在水利廳,馮喆也不會去,這個亓思齊倒是不知道。

“省經濟貿易委員會副主任一名,這種位置你別去,我最見不得經貿委的人。”

“省經濟體制改革辦公室副主任一名,省煤炭工業局副局長一名,省林業廳副廳長一名,省環境保護局副局長一名,省工商行政管理局副局長一名,這些都不合適你,再看,省農業廳副廳長一名,省對外貿易經濟合作廳副廳長一名,瞧來瞧去,我看就第一條那個最合適你,簡直就是為你量身打造的。真是天賜良機。”

“第一條,省高院副院長?”

“對啊,你本來就是法學專業,那會為了我和航空公司打那個官司,很得心應手嘛,怎樣,報這個吧。”

“我行嗎?”

“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兆豐你就是搞的再好,也是小地方,去了省裡,你懂得。誰願意在兆豐誰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