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位置上,眼界可謂開闊,無有遺漏,無論任何一個方位出現了人和動靜,肖暮非都能在第一時間看到,絲毫能查。

這一段時日下來,寒月天閣諸人的小心謹慎,顯然已經去到了相當的地步。

一開始,還有人喝著茶,相互之間談論著什麼,偶爾還有故意弄出來笑聲傳來,但,慢慢的,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大家到最後都不再說話了。

有些人,眼神在自己身側的座位上久久梭巡。

旋即便低下頭,端起茶碗,將滾燙的茶水一飲而盡,卻不知眼淚早已滴進了茶水裡,一同喝進了肚子裡。

來的時候,是別的人在我身邊的……

現在,那個人卻已經永遠都不在了,人間再難有相會之期。

我不能做什麼,我不能說什麼,我只能將心中的悲痛和憤怒,悉數吞進自己肚子裡。

氣氛越來越顯壓抑。

只是這種氣氛,就足以壓得人發狂!

酒館掌櫃的和小二已經盡量控制著自己不發抖,如平常一般,燒水的燒水,切菜的切菜,準備食物的準備食物……

遠方,足足五六輛馬車正在向這邊緩緩而來,那上面,全是水,酒,菜,肉,糧食……

所有的寒月天閣弟子都有靜靜地觀視著遠方的馬車過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說話。

至此,大家都已經很餓了。

倒不是說大夥所攜帶的口糧都吃光了,只是在肖暮非初初一句“前面有個小村子,村子裡雖然沒有客棧,卻有個酒館,令人準備咱們一行人的吃食”為引,就再也沒有人願意吃自家準備的幹糧充饑了,若是熱乎乎香噴噴的飯菜,相信任誰都不會願意再啃幹糧!

在看到飯菜之前,所有人都感覺,自己簡直能吃下一頭牛,等會一定要飽餐一頓,想肚子舒服舒服,但現在,明明佳餚即將呈現眼前,卻只感覺嗓子眼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竟然連一點饑餓的意思都沒有了。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有那麼多兄弟……再也不需要吃飯了。

一想到這點,眾人卻哪裡還吃得下去?

一味靜靜地坐著,靜靜地等著,靜靜地看著……

飯菜的香味,開始漸次彌漫。

購置來的一壇一壇新酒,此際也都已經開啟;放到了酒桌旁邊。

一盤一盤的熟牛肉,被率先端了上來。

酒肉飄香,引人入勝。

肖暮非沉沉嘆了一口氣,率先端起桌上一碗酒,輕輕潑灑在地上:“孩兒們,安心去!江湖恩怨,血債血償!”

“我們會幫你討回來!那是他們欠你們的!”

所有人整齊地舉起酒碗,眼眶通紅,如是大叫一聲。

合共一百七十一碗酒,整齊地潑在地上。

酒香濃鬱,至此空前彌漫開來,這股酒香,似乎能夠上窮碧落下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