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今日第三次來尋人了,若不是因為一波不速之客正暗中追殺他們,林謙不至於如此著急。可是這宅子的主人,怎地一天到晚不坐家?

站在門前頓了頓,林謙輕輕嘆了口氣,又疾步推門而入。

宅子雖不算大,卻竟連門也不安排人看,這主人真是……

這邊,姤兒和苟杳進了悅來客棧。姤兒招呼苟杳坐下,說了聲在此稍後,便隨著店裡的人去看菜了。

苟杳還未反應,卻被身旁走過的一臉嫌棄嘟囔著“怎麼回來了”的掌櫃吸引過去了。一回頭,便見門口一位阿婆懷中抱著五歲大的孩子,正在一白衣女子的攙扶下走進來。

“你們……唉……“掌櫃攤攤手道。

“周掌櫃。“扶著阿婆的那女子開了口,聲音清穩悅韻,“昨日我們兄妹現錢未夠,幸得周掌櫃寬容,不至街頭露宿,實是感激。“

周掌櫃擺擺手,正要張口,那女子將身旁的阿婆往前輕扶,又言:“只是今日這一老一小,體弱逢病,夜黑至此,銀兩細數不缺。周掌櫃寬宏德厚,喜結善財,不宜將人拒之門外吧?“說著,那女子微頷探頸,帶著懇切之情朝正面露難色的周掌櫃眨巴著眼。

苟杳住過幾次這裡,識得這周掌櫃,他守著這家客棧十幾年,待人親和照顧周全,價錢也近民,只是這時不知為何面露難色地看著那一老一少。苟杳看向阿婆懷中的孩子,臉紅撲撲似是燒著,一隻手從懷中滑落,袖口上縮,苟杳突見那手腕以上,有梨子大的赫然紅斑。苟杳不禁皺了皺眉。

周掌櫃將那女子請到一旁,低聲不知說著什麼,那女子回頭看了看孩子,眼中染上憂傷,眉頭微微含怨,然後又回周掌櫃話,像是保證什麼。幾番對話,周掌櫃本就對那老少過意不去,終於點頭應允。那女子欣然一笑,連連作揖。

“我看這家招牌菜不錯,苟郎若還得空,可否容在下請吃一頓?“姤兒整頓好回來,在苟杳一旁坐下笑問。

“娘子真是客氣了……“

“我可不客氣,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以後說不準還要勞煩苟郎,你應了這頓飯,可就託上了照顧友人的責任了。“

苟杳望著姤兒,與之相視一笑:“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算是應允了這位路上“撿來“的朋友。他讓姤兒簡單點幾個菜便可,自個兒倒是被坐在旁邊的剛剛那三人吸引了注意力。

苟杳這才看清了方才那溫婉舒雅的女子的側顏,細眉微蹙,秀目放空,正聚精會神地給阿婆懷中的男孩把脈。男孩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眼睛微微睜開,那女子便轉為慈慰之態,輕撫孩子的頭對阿婆說:“阿婆,您放心,這孩子病未入髓,會好的。小女子姓林,略懂醫術,孩子有什麼不舒服您就找我,這些天我也住這兒。“

阿婆連連道謝,苟杳也鬆氣而笑,心裡不自覺地記下了這位姓林的娘子的一顰一笑。

回過神兒,苟杳才覺起姤兒點菜聲似是早沒了,轉過頭,卻見姤兒一臉又驚又悲的神情,正痴痴地望著林娘子,哦不,是林娘子握著的那孩子的手——長著紅斑的手。

姤兒的記憶中似乎有什麼衝撞而來,哀音,哭聲,別離,還有……那些模糊而深刻的場景,就像孩子那隻小手,無力,卻始終跳動著血淚的脈搏。

這一頓飯,姤兒言談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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